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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第1页）

第591章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向正房。

内室还亮着灯，透过窗纸，能看到李梵娘坐在梳妆台前的剪影。

杜仁绍在门外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李梵娘正对着镜子梳头发，听到动静，手上动作没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进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是她身上常有的味道，此刻却让杜仁绍感到一阵莫名的距离感。

他脱下外袍，挂在衣架上。

“咳，”他清了清嗓子，“今日。。。。。。振邦可还乖？听张大娘说，他午睡醒了找你，哭了一阵。”

李梵娘将木梳放下，声音平淡无波：“嗯，已经哄好了。春儿今日学堂考较得了甲等，先生夸她文章有进益。”

她答得周全，却一句多余的关心都没有，更不问他为何晚归。

杜仁绍走到榻边坐下，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苦涩。

他宁愿她像从前那样，带着嗔怪埋怨他几句，也好过现在这般客气疏离。

“梵娘。。。。。。”他唤了一声。

李梵娘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却仿佛穿透了他，看向更远的地方。

“时辰不早了，国公爷也累了一天，早些安置吧。”她说完，便起身吹熄了灯，自顾自走向床榻，在外侧躺下，背对着他。

杜仁绍看着她留给自己的背影，那句哽在喉头的“我们谈谈”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默默在她身边躺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虽然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却触碰不到她的心。

这一夜，杜仁绍几乎未曾合眼。

他听着身边人略显僵硬的呼吸声，知道她也没有睡着。

他想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但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只是攥住了身下的锦褥。

他想起王猛的话和沈追的建议，还有李梵娘含泪的质问。。。。。。

翌日清晨，李梵娘依旧早早起身给他更衣，动作一丝不苟，却沉默得让人窒息。

用早膳时，春儿不时偷偷瞄一眼父亲，又看看母亲。

杜仁绍夹了一筷子李梵娘平日爱吃的笋片放入她碗中，“多吃些，你近日清减了。”

李梵娘动作顿了顿，看着碗中的笋片，“谢谢。”却没有动筷，只是继续小口喝着面前的清粥。

杜仁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默默收回。

吃完饭，李梵娘便起身，“我吃好了，国公爷慢用，今日教习局还有些药材需要验收，我先过去了。”

说罢，不等杜仁绍回应，便离开了饭厅。

杜仁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中的筷子重重搁在碗上。

春儿吓得瑟缩了一下，杜仁绍见状，连忙收敛了神色，“春儿不怕，爹爹没事。快吃，吃完爹爹送你去学堂。”

送走春儿后，杜仁绍站在庭院中，看着李梵娘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杜振邦看着爹爹独自站在院中发呆的样子，不安地揪着衣角，“姐姐，爹爹和娘亲怎么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