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警察还没赶来的空档,华昭稳住丁篁问他出院去做什么,丁篁抓起手机按出两个字:谈霄。
华昭疑惑皱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丁篁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着急地想去见他。
直到看了丁篁后面的解释,华昭才知道,原来那个借用梁嘉树年轻身体回魂重生的青年,竟是圈内曾红极一时的大满贯影帝谈霄。
没记错的话,对方是在半年前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时间能够对上,华昭不禁问:“那他人呢?”
丁篁直直望着眼前地面,呆了两秒才缓缓打字道;【消失了。】
“梁嘉树的身体消失了,那他本人呢?”华昭追问。
闻言丁篁空寂灰败的双眼蓦地一亮,他飞快点开搜索页面,输入谈霄的名字按最近时间查找新闻,但浏览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醒来”的字眼。
刚刚支挺起来的脊背又希望破灭地塌陷下去。
见状华昭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微俯下身按住丁篁两肩,认真看着他双眼说:“等会警察可能要来找你问话,梁嘉树绑架你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也没办法单独出门去见谈霄,先把眼前这摊烂事解决掉,等风头平息了我再和你一起想办法怎么去见他,好吗?”
和华昭沉定有力的眼神对望着,笼罩在丁篁额面上的消沉迷雾逐渐散开,他默默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我和警察那边说的口供是看到了宠物定位器的信号才知道你的位置,”华昭加快语速向丁篁同步着信息,“仓库那边是我让人向警方举报怀疑有人在那里聚众斗殴,在他们就要撤走时被一锅端了。”
说着华昭凑近丁篁耳边低声叮嘱:“之后是梁嘉树他们互相扯皮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说清楚自己被绑架迷晕的过程就行了。”
华昭和那晚青年对他的叮嘱大同小异,丁篁心里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在面对警察陈述时对方也没有太过深究。
如今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警方传话次数越来越少,丁篁猜想也许快要结案了。
虽然整个案件中还有些存疑的细节,经过检查公寓现场,警方发现有打斗的痕迹,但来来回回只检测出了梁嘉树自己的指纹与血迹。
而梁嘉树那边的说辞丁篁不甚了解,只偶然听到一次华昭带回来消息,说梁嘉树好像一直没有配合警方的审讯,也没有供出仓库那批人的身份背景。
华昭猜梁嘉树也许并不安全,身边可能有人在暗处盯着他,毕竟能用金钱驱使那些手沾人命的危险分子,自然也容易受到反噬。
丁篁听完没什么反应,他只想梁嘉树受到应有的惩罚。
之前烂尾楼的案子和这次绑架犯罪加在一起,足够让梁嘉树在监狱里待上很多年了。
但丁篁更希望他能血债血偿。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阴差阳错,杀人者并没有落得应有的罪名。
只有他一个目击者知道梁嘉树做了什么,被杀的人死无对证,徒留满地属于梁嘉树自己的血。
丁篁明白这份罪行或许注定在现实层面得不到揭露的一天,甚至根本无法成立。
但这件事始终沉沉压在心里的感觉,让丁篁一夜一夜的失眠变得越发严重。
因为只要一闭上眼,他脑海中就会闪回那一晚的画面。
闪着锋利寒光的匕首刺破皮肤深深捅入血肉里,在他面前扭打翻滚在一起的身影,青年最后逐渐变得透明的苍白面容,弥漫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浓重血腥味……
每当这时,丁篁都会因为窒息感而惊醒过来。
不过因为在华昭的坚持下,他有持续接受心理疏导,结合药物的作用丁篁觉得最近内心平静许多。
而想念仿佛变成了石头,当湍急的情绪逐渐退潮,便一颗颗安静地从河床里裸露出来。
不知不觉沉甸甸压满他整个心脏。
所以丁篁开始从各种谈霄出演的影像中寻找自己熟悉的影子。
他搜罗与谈霄有关的任意信息,将青年过往二十多年的经历,钻研得比铁粉还要透彻明晰。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三月下旬的某一天。
距离轰动一时的“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网络上的关注度在慢慢冷却下去。
这天午饭席间,华昭捧着碗冷不丁地说:“那个叫刘寅棋的导演你知道吗,谈霄的朋友。”
丁篁停住筷子,愣了愣,拿起手机打字问:【知道,怎么了?】
华昭抬起头,犹豫几秒道:“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接个写电影宣传曲的活。”
丁篁闻言沉吟片刻。
这是绑架风波后第一个在业务方面联系自己的圈内人,恰好还是谈霄的朋友。
丁篁回忆之前在八卦网站上看到的谈霄个人信息汇总,据说他和刘寅棋相识多年,谈霄年仅二十一岁时,入行拍的第三部电影拿了国内外双料影帝后,他推了商业片大导的邀约,转而接了刘寅棋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