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宁昭不经意地偏头,借着周围的玻璃反光确认,那个拐角的影子退了回去。
又一场雨过后,炎热的日头顿时灭了高涨的气势,骤雨初歇,月季斜斜横出花枝,晚风送香。
在整座城市被雨水浇灌之后,班辞那里传来好消息:妈妈手术很成功,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周二那天,宁昭提前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和陆文临说了一声后,中午与两个朋友约定聚餐,正好午后回学校参加一个讲座,顺便和导师讨论一会儿论文。
这半年来班辞难得这样开怀,好像卸下了心头所有的负担,一直以来藏匿在眼角眉梢的疲惫和忧愁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点了瓶酒,一口气喝了两杯。
度数不高,陈子奕也就没有拦着,在旁边虎视眈眈,守着她不要多喝。
两杯酒下去,班辞脸上的笑多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精气神相当好。
人只有从颓靡灰心的状态中脱离,才有心情去感受周边的世界,体会风里的雨水和花香。
班辞絮絮叨叨地说最近看到的趣事,说路上碰见的猫咪,说医院的树在暴雨中掉了很多叶子……说着说着有些鼻酸,静坐着忍了一会儿。
陈子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又扬起一个笑,转来关心朋友们的近况。
陈子奕一向话多,今天更是不得了了,问一句答三句,还要拓展到另一个话题,陪着她倒豆子似地说了一堆,好不热闹。
两人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听得宁昭脑袋发晕,耳边嗡嗡地响。
陈子奕有和表哥一起创业的想法,目前创意初具雏形;宁昭实习顺利,和恋人一起见家长了;班辞母亲手术成功,简历通过即将面试——好像所有人的生活都陆续走上了正轨,班辞笑了笑,眼里亮晶晶的。
她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搁在桌子上,仿佛在庆祝自己与命运的胜利一战:“痛快!”
“痛快痛快。”
陈子奕一边附和,一边朝宁昭使眼色,赶紧偷偷地把没喝完的酒瓶子藏了起来。
午饭过后,几人分别离开。
班辞喝了酒,陈子奕不放心,得把她送回家,宁昭便一个人先回了学校。
看了眼时间,离讲座不到一个小时,他干脆直接去教室里等着,顺便看会儿书。
等到时间后,学生们顶着太阳稀稀拉拉地来、又利利索索地走,毫无收获的讲座结束,宁昭收拾了东西,去另一栋教学楼的教室等导师给学妹学弟们上完课,在空教室里和导师沟通了一会儿论文的修改意见。
再次从教学楼出来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宁昭顺着人群,沿着主干道往外走,忽然迎面碰到一个女孩。
对方看清他的脸,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语气亲切:“宁昭学长?”
田冉自从上次后和宁昭发过信息之后,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态度,对钱默进行冷处理,所有消息已读不回。
但不知道那人是误解她害羞还是如何,竟然找去她上课的教室等她,甚至遭到有些不知道事情经过的同学开玩笑起哄。
钱默第一次这么做时,田冉已经很生气了,正式且严肃地告诉他不要继续这种行为。
然而某次实验课放学,她一出教室门就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到有些恶心的Alpha的身影。
钱默举着两杯奶茶,站在门口等她,还挤出一个自以为很有魅力的笑:“学妹,这么巧啊。”
“……巧?”
田冉先是诧异,接着油然而生一种愤怒:“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这样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她面子薄,也说不会难听的话,只能尽全力展示自己厌烦的态度。
但好在嘹亮的声音起到了一点作用,其他同学这次没有再误解,反而护着涨红了脸喘气的田冉,对着钱默指指点点起来:“变态吗?”
“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还天天来纠缠干什么。”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面子,钱默表情一僵,脸上不好看起来:“有必要这么大火气吗?我给你买东西还有错了?”
“这些东西我都可以自己买。”田冉沉着脸:“我不需要你的好意。”
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后,她便挽着同伴的手臂离开了。
应该是这次她的态度太过坚决,之后钱默总算安分了一段时间,没再来打扰。
田冉把这件事告诉宁昭,有些纠结:“其实我有点想和辅导员说的,但是他既是学长又是学委,和许多任课老师都熟悉,我担心……”
女孩又庆幸道:“还好他现在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