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对了,这人是王室的暗卫。
景阳王室有专门的暗卫营,他们从小就会拔掉舌头,不会说话,也不会识字,只会暗卫的特别沟通方式。
但暗卫营出来的暗卫,只会效忠于当今天子,或是天子命定的储君之人。
“你收到的命令,是不是要让我身染疫病,死在河州?”钟辞盯着他,声音冷厉,“是景阳王?还是二王子?”
她咄咄逼人,问的那人一时间也忘了挣扎。
这人作为暗卫,无疑是不够格的,他求生的欲望很强,不像是收到命令便义无反顾去完成的暗卫。
“殿下,老夫的针只能保他清醒一炷香的时间。”沈百草适时提醒道,对于钟辞方才的逼问无动于衷,亦没什么表示。
但那人听到沈百草的话,竟是用内力逼出了几根针,面上又再次涨红,眼皮也仿若千斤重一般将闭未闭。
他此番运功,倒是让他的病情再次加速恶化,一时间丧失所有力气,缓了半晌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堪堪举起一瞬,手便失力坠下了。
沈百草忙上前搭上了他的脉搏:“……殿下,他死了。”
钟辞将地图拿起来,上面的沟壑蜿蜒崎岖,似是通向某处地方。
现在这些人的目的以及背后的关系模糊难辨,那几个官差显然是对这暗卫的行踪是知晓的,或许也知晓这暗卫的目的,而把人留在这里,也是引她上钩的一环吗?
见地图暂时看不明白,她便将地图收了起来。
“殿下,这里有些症状不那么严重的人。”
秦支从一个房间出来,对着他们喊道。
听到声音的钟辞带上沈百草一同进去了房内。
里面竟然也有不少人,此刻都躺在一张张简陋的床上,屋子里面的腐臭味道相较屋外轻了许多,躺着的人状态也比外面的好上不少。而屋子的里侧则用一个屏风隔了起来,正在熬煮着药,旁边也放了不少药材。
“殿下,这些人的症状正在中期,若是将他们治好了,疫病也就能解决了。”沈百草查看了他们的状态,得出结论。
钟辞:“那些重症的……是不是没办法了?”
沈百草将手指从一人的手腕处收回,默默点了点头。
目前若是有能治疗的法子,能治好疫病,早早控制疫病的扩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那便有劳沈爷爷费心尽力了。”钟辞恭敬地对沈百草作揖,态度诚恳。
此时,长生正检查着里面煮着的药材,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由得叫了沈百草一声。
“师父,他们为何要煮不一样的药啊?不对,也有相似的……”
闻言,几人走到了内屋,沈百草仔细闻了闻药罐,又翻看检查了一下一旁准备好的药材,眉头紧皱。
他放下手中的药材,欲言又止,看向钟辞的神色也带上了几分奇怪:“殿下,老夫有一疑问,您是否把那些古方给过其他人?”
“给过何刺史。”钟辞眯着双眼,怀疑地看了一眼这些药材,“这些药材,莫不是与那些古方一样?”
沈百草点了点头:“每一张古方,熬了一罐药。”
说着,神色更加凝重了。
秦支不解:“难道是殿下的药方有问题?”
“不是。”沈百草摇摇头,“这些古方都是针对曾经的疫病的,未必适用于如今的疫病,而且还可能与如今疫病相冲,加速身患疫病之人的死亡。”
“不管怎么说,有以往先人的经验,我们如今再研究一下药方即可,而不是像如今这样……”
他说着,言语中也不由得带上了愤懑,更对这个行为感到胆寒。
秦支不解地看向只说一半话的沈百草,又看看同样一脸凝重的钟辞:“哪样?”
一旁的长生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们这是在拿人试药!”
“什么?!”秦支震惊叫道,意识到声音太大,又忙把嗓音压低,“这……律法允许吗?这些人、还有他们的家人同意吗?这算是囚禁吧?”
听到他的话,沈百草颤颤巍巍便要跪下:“殿下,草民以为何刺史同原先的裴刺史会不一样……但如今来看,他们也是一丘之貉,求殿下,救救河州百姓吧!”
钟辞和长生忙扶住他,安抚道:“沈爷爷,我既然来了河州,这里的情况,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你且放心。”
看着这满屋的病人,还不知道是第几批,也不知何曹这个实验到底做了多久,就何曹这个行事作风,当真一点也比不上与他同宗族的何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