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辞上前猛地扯住他的前襟,眼睛死死盯着他,仿若要将他生剐一般,“那本宫问你,外城是没有原本生活的百姓吗?你保证内城百姓的生活不受影响,到底是保证内城的百姓,还是内城的达官显贵!”
“本宫给过你古方,可本宫当时是怎么说的?是让你直接熬煮,以人试药吗!”
她一把将何曹推开,转身抽出秦支的剑,直指其面。
其余的官差见状,忙上前半拔出剑,与钟辞对峙。
“你们活腻了!敢对当朝四公主拔剑?!”秦支见状,将剑鞘横在他们面前。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带着几分不安和不确定。
倒是何曹神情复杂,眸中闪过几分迟疑,在他的世界里,那些达官显贵何时在意过这些底层之人的性命,只要能达到他们共同的目的,就算牺牲再多的底层之人,那又如何。
恍惚间,他突然想到,若是曾经老家的县令如同现在的钟辞一般,他的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枉死?
但转瞬,他就被自己的念头笑到了,抬眸看向了用剑指着他的钟辞:“四殿下,可你又有多大的信心,能做的比臣好呢?”
何曹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四殿下,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既然您认为臣做的不好,臣便给您一半刺史府的权力,言长史和吴司马会在有限的权限内,任您差遣。”
他挥手,示意身后的官差退回去,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四殿下,你们从北街出来,按照规定,需要熏苍术,隔离三日,才能再次出来活动。这周边的几户已经被我们买下了,就暂时委屈您了。”
钟辞眯着眼,看着面前又恢复到以往风度的何曹,也瞬间明白他如今选择的立场。
逼他到此,已然是极限了,但是也够了,他已经在权力范围内给了她最大的助力。
僵持片刻,最终将手中的剑递给了秦支,转身扶着沈百草进了一户。
秦支也收了剑,跟上了他们。
在外面的何曹看向了北街远处仍未消散的浓烟,神色沉重。
经今日这一遭,他算是彻底站队了,站在了钟辞的对立面,彻底归附于杨党,与清远王和裴党成为一派。
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多年的成长经验,看过那么多的派别选择,选择那几位权势滔天的人物,总好过选择一位没有权势公主。至少那几位能给他带来安稳,不至于早早死于党派之争。
进了院子,很快就有人进来,去在一处房间熏药材,随后他们一同进去待了一炷香才出来。
这时,若青也侯在了院子里,给他们送来了衣物。
“殿下,您还好吧?”见到钟辞,她忙上前,把钟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满脸焦急,泪水都蓄在眼眶,要落不落,“您、你怎么这般冒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呸呸呸!”话还未落,她就快速捂住嘴,打了几下,“这张嘴,胡说什么!我们殿下吉人天相,怎会有意外!”
“好啦。”钟辞按住她的手,有些许无奈,“你怎么来了?就不怕染上疫病?”
若青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殿下,您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我不来,谁服侍您啊!”
钟辞见她如此,有些哭笑不得地摸摸她的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平日里的若青姑娘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甚少见到这般焦急啊。”
屋外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看去,只见宋折一身蓝白交织大袖长袍,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对屋外的守卫视若无睹。
“我说殿下,您也太不把疫病当回事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丢了过去,“各位都吃一颗,以防染上疫病。”
钟辞眉头微挑,接过药瓶,递给了秦支。
“小侯爷,你这般大摇大摆地进来,何曹还会放你出去吗?”钟辞环臂,看着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宋折,皮笑肉不笑,“怎么?你也想来与我们一起被囚禁三日?”
宋折笑意不减,目光却是没从她身上移开分毫:“臣正有此意。”
“这是——百毒丸?!”一旁的沈百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拿着药丸惊呼道,“这、这是只有落月族人才会制作的百毒丸!是专供王室所用的……”
他震惊地看向了钟辞,见对方面上也有几分不解,又迅速转头,看向了一旁好整以暇的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