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济楚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她明白男女大防之事,可为了师兄她愿意仁义到底,守师兄一夜。
她脱了鞋子,又深吸了一口气,爬到了床榻里侧,板板正正地躺了下去。
两只手交叠着覆在腹上,闭着眼睛,整个身体僵硬像块石头。
伏陈搬着简易竹榻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师妹。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迟疑着道:“你……”
他手上没力气,勉强放下那木榻,她听见他出声,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还和小时候一样,我住里面,如何?”她问。
伏陈指了指那竹榻,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我以为你不愿意躺我的床,所以我……”
唐济楚飞快地从榻上爬了起来,眼珠子也骨碌碌地转。
“而且……而且你我都长大了,不好在一个榻上……”他声音越说越低。
她抱着手臂问:“都在一个屋子里了,传出去是一张榻上还是两张榻上有分别吗?”
“……不会传出去。”
“那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有分别吗?”
伏陈的眼神有些闪烁,答道:“有。”
那目光是说不尽的暗,唐济楚有些畏缩,只得道:“那你去住那边,我就住这。你那竹榻一看就硌骨头。”
伏陈答了声好,另从柜中取出一套枕褥,随意铺在那竹榻上。
等一切安置好后,唐济楚倏地将他榻前的绣帘合上了,可两人相距不过五步,即便隔着一道帘子,彼此的呼吸也如此清晰可闻。她枕在他平日睡过的枕头上,躺在他躺过的褥子上,盖着的是他素日裹着的被子。
尽管先前她住进主屋,也是他住过的,但怎比得上今晚这样近?
她忍不住好奇地揪起他的被子一角,轻轻地嗅。
伏陈在帘外听见了她像小狗似地吸鼻子,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做什么?”
她说没什么,他的被子仿佛也沾染了院子里淡淡的花香,倒有些催眠。说是陪他,可她先迷迷糊糊地有了些睡意。
唯一的遗憾,是今晚注定的爽约。她对那人感到抱歉,可为着师兄,她又不得不如此。
这是她做出的选择,也愿意为了这抉择付出一切的代价。
昏昏沉沉间,她在一片温暖中睡得沉了。
帘外的人却微张着双眼,难以入眠。他听见她呼吸声渐渐沉稳,听着听着,她仿佛又发出了一点呓语。
静等了一会儿,他果然听到了,她在梦中轻轻唤出的那一声。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