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花簪放到明涟手中:“你与喻郎君感情很好罢?”
小姑娘点点头,问什么答什么:“哥哥很疼我,可我身子却不争气,总拖累哥哥。”
宋禾眉略一沉吟,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个妇人:“方才我来时,见到你姑姑了。”
明涟怔了怔,轻轻嗳了一声。
宋禾眉瞧着她面上神色,试探问了一句:“你们家,好似同你姑姑关系不亲厚?”
“姑姑对我很好,只是一直不喜哥哥。”明涟眼底浮现担心紧张,“二姑娘可是瞧见姑姑又给哥哥难堪了?”
眼看着小姑娘因着急苍白的面色上起了些红,宋禾眉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意问问罢了。”
她掖了掖被子:“你好生休息,大人的事莫要操心。”
恰巧这时喻晔清归来,宋禾眉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同你妹妹说说话罢,我在外面等你。”
喻晔清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先走到妹妹床榻边。
宋禾眉出了门,闲来无事细细打量起院子。
地上干净,没什么沙土扬尘,也没什么落叶残枝,水井旁加了栅栏,大抵是拦着明涟怕她跌入的,不过架得高了,要不是他身量高,换个人怕是打水都费劲。
再往旁边看,晾衣的架子旁放着农具,她正瞧着,喻晔清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宋二姑娘。”
他一直都是这样唤她,客气守礼,从前如此,在发生这些事后仍旧如此。
宋禾眉抬一抬下巴示意他向前去看:“你平日里还做农活?”
喻晔清低声道:“家中尚有两亩水田,糊口罢了。”
宋禾眉颇觉意外,他平日瞧起来清润疏离的很,可不像是会做农活的,何况有些人读书读得多了,眼高手低便不愿劳作,尽数让家中妻母去做,自己只顾勒紧裤腰读死书,做着封侯拜相的荒唐梦。
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他将妹妹照顾的妥帖,剩下的事势必要亲力亲为。
也难怪他身上属于读书人的宽袖衣袍下,处处都紧实有力。
她回过身,偏头瞧着面前人:“喻郎君,不请我进屋坐坐?”
喻晔清眉头蹙起,宽袖中的手一点点攥紧:“二姑娘,你该回宋府去。”
宋禾眉不理会他,直接越过他朝着他的屋中走:“你将我的银票给旁人时,不是挺痛快大度的?我还当你想明白了,知晓听我的话能有好处,便不在乎那几张银票呢。”
待入了屋中,她直接坐在了床榻上,抬手在身侧拍了拍:“过来。”
喻晔清立在她面前,屋中没有点油灯,窗外的月光洒在他后背,将他衬得格外高大孤清。
宋禾眉不想在此刻消磨耐心,对着他板起脸:“过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喻晔清略显僵硬的身子动了动,到底还是缓步走向她,而后坐在她身边。
这张多年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床榻,用他从未想过的方式承接了他此前不敢肖想的女子。
他闭了闭眼睛,屋中陷入安静。
宋禾眉不知,旁人在做这种事之前都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