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化名‘季霜’?”
季是他母亲的姓,霜是他小字的末字,路上她同他商量,他想也没想就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他沉默片刻,才道:“没什么,随便想的。”
又反问:“你呢?‘赵念念’,有什么说头吗?”
“我娘姓赵,念念是她为我取的小名,”李清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小时候总爱念念叨叨,一刻也停不下来。”
谢昭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忽而想起宴席上曹劲黏腻的目光,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心下猛地一沉。
“念念,”他焦灼道,“仔细看看这间屋子,可有哪里不对劲?”
李清白闻言收敛心神,细细打量四处。
她贴近墙壁和地面,见上面有大量被水反复冲刷过的痕迹,颜色比别处浅淡,像是极力想要掩盖什么,仔细嗅闻还有股淡淡的血腥气。
她走到门边,借着微弱光线,赫然发现粗糙的石门内侧,有几道深嵌的暗红色抓痕,痕迹凌乱而绝望,甚至还能看到一丝干涸的、疑似皮肉的残留物,在幽暗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谢昭……”她声音发紧,回头看他,“这地方关死过人。”
谢昭撑着床板勉强站起:“我和你一起找找,有没有用来害人的东西。”
“你先坐着休息下,我……”
话未说完,二人同时听见,门外遽然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李清白一个翻滚过去,将谢昭扑倒在床上,连人带被卷在一起,暗示他闭眼装睡。
过没多久,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阿强带着两个小弟探头进来,确认床上二人“呼吸均匀,沉睡正酣”,才低声嗤笑道:
“帮主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一个小娘子,一个病秧子,还用得着迷药?”
声细的小弟道:“强哥,也不能太轻敌,这病秧子虽说体弱,脑子又不笨,不像那两个傻子。”
声粗的小弟接话:“要是和那两头蠢猪一样就好了。天上明明啥也没有,两人硬是搁那比划半天,一个说星星亮,一个说月亮美,趁他们尬聊,嗖地一下就给蒙晕套麻袋里了,估计扔海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阿强道:“少废话!赶紧把这病秧子做掉,把小娘子绑了给帮主送去。”
他抽出匕首,寒光一闪,直朝谢昭心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装睡的李清白和谢昭同时暴起。谢昭侧身躲过致命一击,擒住阿强手腕狠狠一折,李清白则一脚踹翻一名小弟,夺过他的刀,横劈向另一名小弟。
阿强始料不及,剧痛之下匕首落了地,惊怒交加道:“狗日的!给我拿下!”
三人开始反击,但屋内狭小,有再多拳脚也施展不开。谢昭虽行动不便,却招招精准,李清白更是身形灵活,刀法出乎意料地凌厉。几个回合下来,阿强三人竟被利落制服。
谢昭用刀抵住阿强脖颈,逼问道:“你们把那两个人怎么了?”
阿强战战兢兢:“季爷,您,您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气!他,他们还活着,只是被人绑了起来,要在演武场上活烹……”
李清白急急把他踹翻在地:“快带我们去见曹劲!”
……
演武场上,黑云密布,火把通明。
刀光映着跳动的火焰,晃得人睁不开眼。环立的盐帮弟子个个面目狰狞,虎视眈眈,将中央空地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