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跟着贺景逸出了厢房,身后传来钱敏不住的哭诉。
等这一场闹剧结束已经是未时,贺景逸摆驾去往乾清宫。姜珂一路跟着,经过延福宫时并未进去。贺景逸叫停了轿辇,看着姜珂,准备听听她是否有话要说。
姜珂走近,含情脉脉回看着贺景逸,也不说话,只是露出盈盈的笑。
“是想陪我回乾清宫吗?”看着别样风情的姜珂,贺景逸忍不住开了口。
“皇上应承臣妾的小印还没好吗?因着这个,最近作画都没了兴致。”
姜珂的小女儿态落在贺景逸眼里,笑容不禁深了几分,他莫名的喜欢听她撒娇的调调,软软的,酥酥的。
贺景逸抬手理了理姜珂额前的碎发,“走吧,还没下刀,你去了稍等等,今日一定刻完给你。”眼底是少有的温柔,从来不允许妃嫔进入乾清宫的规矩,也一再为姜珂打破。
贺景逸左手拿着那块鸡血石,右手持刻刀,轻轻触及石面,找准角度,便下刀了。刻印不如写字那样轻松,动手的人须得心中有字,经验丰富,还容不得一点失误。
姜珂站在贺景逸一旁,看着他专注地篆刻,不时为他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
一个时辰后,石上的字渐渐显现,字迹雄浑饱满,别具笔墨的味道。
“好了。”说着,将印上石屑吹了吹,蘸上朱红的印泥盖在了一张宣纸上。
姜珂仔细端详了片刻,“刻得真好,竟比我那方小印还要好,皇上与篆刻大师傅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这下有作画的兴致了吗?”贺景逸找来一个锦盒将小印装起来,又送到姜珂手里。
“有了,这兴致来的还是非常急呢!”姜珂拿起试印的那张宣纸,颇有意趣地说:“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皇上为我盖上章,不如就在这张纸上作画一幅,可好?”
贺景逸宠溺地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说罢,贺景逸就有些隐隐懊恼。自己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让一个妃嫔在乾清宫作画,成何体统啊!怎么看都不似一个明君所为。
话又说回来,看美人作图也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作画是姜珂临时起意,但贺景逸为了她能尽兴,还是将许久未用的颜料让萧公公翻找出来。
姜珂略略思索一番,便开始作画,每下一笔都极小心,用色和笔触都很讲究。
贺景逸本想看着姜珂画完,但赏荷宴上喝了几杯薄酒借着困意上了头,面上显出些倦色,轻轻打了个哈欠。
姜珂察觉到了,便贴心地说:“皇上先去暖阁小憩一会,臣妾画完差不多就该传晚膳了,到时再叫醒您来看。”
见贺景逸不动身,姜珂嗔怪道:“皇上不去是在提防我吗?这可是在乾清宫,又不是我的延福宫,难道我还能再留您一夜不成?”
贺景逸拗不过姜珂,顺势起身,帮她挽了挽袖口,“朕就睡一会,到时候一起欣赏你的丹青。”
“快去吧~”
待贺景逸进去西暖阁,姜珂眼神变得凌厉,与半瞬前判若两人,作画也不再小心,下笔潇洒恣意,用色大胆,不一会儿便完成了画作。放笔的一刻,贺景逸细微的鼾声适时响起。
姜珂缓缓走近贺景逸,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叫了一声:“皇上。”见贺景逸不答话,又继续悄声说“臣妾的画作完了,您要看看吗?”
姜珂静待半刻,确定贺景逸已经熟睡。
这一刻还真难等,为了这个时机,堪堪与他周旋了几个时辰。
今日这图必要得手!
姜珂不再犹豫,走出暖阁,接着早上的位置继续寻找起来。卷缸里没有,桌屉里没有,放奏折的架子上一目了然也没有。
奇怪了,乾清宫就这么大,东西能放在哪?难道在贺景逸休息的暖阁中?
姜珂心中虽知不太可能,但找无可找,还是又走进了暖阁中。
暖阁的构造就更是简单,靠北墙放置着一张小床,床边立有一组衣柜,想是放着些贺景逸日常换洗的衣物,再就是窗边的月牙桌。
这哪里会放布防图呢?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贺景逸,姜珂自嘲地摇摇头,还是在外面多翻找几遍吧!
姜珂蹲下身来,将卷缸中的图册一一打开查阅,生怕遗漏掉什么。
“你在找什么呢?”
贺景逸那冰冷且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姜珂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