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佳贵妃在他面前磕头请罪,贺景逸也不曾动容。
任由她磕破脑袋也不回应一声,只是将姜珂额前的碎发轻轻用指尖拨开,“你莫怕,安心坐在这儿。”
安顿好姜珂,他行至钱昭宁身前,伸脚直接将她踹倒在地,又碾住她的指尖旋转,钱昭宁吃痛忍不住喊出声来。
贺景逸环视四周,训斥道,“钱家的众位,不妨去转告你们的主子,别生了不该有的心,行刺御驾一事朕自会查清,但是纵女行凶,却是事实,后果自然该清楚的。”
“朕的人受的罪,定会从钱昭宁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管教不好就送进宫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怡和宫内鸦雀无声,众人跪地俯首,不敢抬头,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
不多时,纪平章又押了两个人上来。
这两个人小公公模样,浑身血淋淋的,没有一个完好的,看来是用了重刑。萧公公仔细辨认了半天,却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二人是新鲜面孔,认不出是哪个宫的。
纪平章上前回话,“皇上,这二人,一个侍奉于宁寿宫,一个是赵婕妤宫里的人,皆是近一月才入宫来,一个月之内平步青云,很快便到了各宫要职。”
萧严神情激动,指着二人,“就是他们二人,说是要灭了纯嫔娘娘,还要皇上有去无回!”
纪平章继续回道,“二人受不住招供了,说自己是钱家的人,受钱家指使。”
“皇上,只不过是两个入宫一月的公公,陷害钱家也是有的。再说钱家之人,多为死侍,宁死也不会招供的。”钱昭宁为钱家辩解。
“皇上,娘娘,并非他们不想死,只是臣下了他们的下颌,又折了他们的手脚,他们死不了罢了。”纪平章板着脸解释道。
“太后娘娘,平章这么多年,何时错过?朕的话你不信,平章的话,你总该信吧。”
“你信任的钱家,早就生了二心啦!”贺景逸自嘲式倾吐。
钱昭宁难以置信,但纪平章虽下手狠辣,但却从未有过冤假错案,难道钱家真的舍弃了她,背叛了贺景逸吗?她不敢去问,她怕父亲同她说,是的。
“逸儿,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贺景逸轻咳一声,双眸轻闭之后又猛然睁开,眼底的怒色晕出,“太后娘娘,多说无益。”
继而又转头吩咐道,“林嬷嬷,太后身体不适,该回寝宫歇着了。”
贺景逸身后的左右侍卫上前,虽俯身低头,却话语冰冷,“太后娘娘,请。”手势强硬,同贺景逸的态度一般。
“逸儿……”
眼看林嬷嬷等人被贺景逸的侍卫推搡在一起团团围住,太后明白,这是皇上以这些人的性命做威胁,要她别再插手。
“逸儿,无论如何,昭宁不能动。”太后不甘,甩下话后率众离开。
贺景逸目送太后离去,并未顾及太后的话,而是转头对着众人宣旨,“佳贵妃钱氏,戕害宫妃,肆意杀人,栽赃陷害,罪大恶极,三日后赐白绫。”
此话一出,钱昭宁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再也不愿为自己争上一争,若自己一条命能保住护国将军府已是大幸。
“这三日,绝食绝水,每日掌嘴三十。”
贺景逸走到钱昭宁面前,居高临下,声音里不带有一丝感情,“纯嫔受得罪,你也来尝尝,要记住下一世切不可再散播谣言,坏人名声。”
钱昭宁苦笑一声,泪水决堤般涌出,相伴多年,竟一点情分也无,落得个赐白绫的下场,不仅如此,死前还要遭受凌辱。
她拉住贺景逸的袍角,用颤抖的声音说,“皇上,这么多年,你可曾对臣妾有一丝感情。”
贺景逸斜视一眼,从钱昭宁手中拉出衣角,嫌恶的掸拭,并未搭话,牵起姜珂的手往外走去。
只剩下钱昭宁在身后无力地咆哮,“贺景逸,你好狠的心啊!你以为你身边的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蓄意靠近,别有所图的人。。。。。。”
从怡和宫出来已经是午后了,阳光照在姜珂身上,一扫多日的阴霾。宫门还是早上来时那样半掩着,但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
这一早上发生的事情使得姜珂身心俱疲,眼神里完全没有喜悦之情。一切尘埃落定后,一股淡淡的忧愁涌上心头。虽说终于处理了钱昭宁,完成贺景朔的任务。但是小鑫子也好,芙蓉姐也好,总归是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那是她在世上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区区一个钱昭宁如何抵得上他们的性命!
怡和宫门口,贺景逸的仪驾、轿辇早已等待多时。贺景逸却没有走进,而是微微一摆手,命萧公公叫人撤了轿辇。
姜珂手心一热,低头一看是贺景逸,他的手好像总在不自觉地牵起她。刚刚在怡和宫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