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婉醒后在断霞峰不见王林影子,院里还摆着昨夜那套酒具。
“师父。”李慕婉在厨房寻到他屋子,又去了后山回来,手里摘了一枝海棠晃着,搭着头焉焉的,好没精神。
“师父去哪儿?”她踢着石子自言自语,裙摆微动。
王林刚回来,身后跟着流云,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李慕婉欣然抬眸,看见王林刹那,所有不快烟消云散,喜悦从瞳孔散出,露出灿烂的笑容,飞扑过去,“师父。”
“师父你去哪了?婉儿醒来找不到你。”
王林腰部被她抱得紧紧的,手里拿出一串糖葫芦,“出去了一趟,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
“师父下山了?不带我。”李慕婉咬下糖葫芦。
流云站在远处这才恍然,为何王林子夜前往天元门有求于他。
“小婉儿怎么不喊师叔了?”流云捋着白胡子。
李慕婉目光穿过王林袖子才发现身后的流云,“师叔?”
流云一副揶揄,“婉儿长大了,还这么粘着你师父啊。”
“师父是婉儿世间唯一的亲人,婉儿不粘着师父,粘着谁?”她仰起下颌,双手叉腰,说得很有道理,流云语塞,摆摆手不与她争论。
“师叔,你的酒还有么?”李慕婉扯扯他的白胡子。
“最最最后一坛,都给你了,没,没了。”流云心虚地瞥开。
李慕婉打量的架势,“是吗?骗人可是要掉胡子的。”
昨夜王林去了天元殿,与他秉烛夜谈,珍藏的几壶好酒都喝尽了,他心疼又不敢言,师徒两逮着他一个人薅。
流云心疼那些酒,“胡子掉光也没了。”
“好吧,”李慕婉这才作罢,转身去煮茶,“师叔来断霞峰,有何事?”
王林大袖一摆,“坐。”
流云躬身坐下,许久未曾至此,多看了两眼,“这小院桃树,一年比一年多了。”
曾经他坐在这里,同样的位置,那时的流云还是个青年,王林却已在此处生活了百年,此人不入仙门,不求大道,终日坐在断霞峰的悬崖上,观云卷云舒,日出日落。
流云问过他一个问题,为何来到断霞峰。
王林当时的答案,“我在等一个人。”
百年间,流云从普通弟子到掌门弟子,又上任掌门,王林口中要等的人,却一直没来,而他在岁月里长出白头发、白胡子,皱纹横生。
流云心算,“这桃树有十六棵。”
炉子烧开,茶香四溢,李慕婉给二人倒茶,“师父说,树是给婉儿种的。”
流云呷茶,醍醐灌顶,“婉儿十六岁了,正好桃树十六棵,难怪难怪。”
李慕婉挂着笑意,偷瞄了一眼师父,王林在笑。
她指着后院的方向,“前院种不下,第十七棵婉儿都挑好位置了,就重在后院里,等到时候桃花盛开,师父房间和婉儿房间的窗口,都能看见开满花枝的桃树。”
“师父说好不好?”她说完又问问王林。
茶盏端在口边,热气裹在面颊,“依你。”
流云说回正事,“长乐殿又来了些新弟子,瑶阳计划开设炼丹课,由长乐殿学有所成者去协助教学,不知婉儿可有兴趣?”
“教人炼丹?”李慕婉沉思。
流云说:“瑶阳师妹常念着你,扶音一人忙不过来,想着要是仙君能允婉儿前去帮忙,瑶阳定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