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煤炭的事情需过些时日才有着落,不想曹经隔日便找了她。
“我已经安排妥当,此次你一人去县里,自有人来接应你。”
这次居然没让赵二那狗腿子跟着。
苏冶起先有些意外,回到住处后,复盘了一会儿,心里大抵有数了。
第二日,将河边一切同钟应交代好后,苏冶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赵二虽没来,曹经却派了个瞧着眼生的老车夫替她拉车。
进城后,车夫没有跟着她的意思,只拴了马,在城南等她,她只身一人去曹经说的地方赴约。
路上,经过一处茶舍时,苏冶有意放慢了些脚步,随即,一只黝黑的手抓住了她的裤脚。
她低头看去,一个头发蓬乱状若乞儿的小男孩正抓着她的裤脚。
那男孩正趴在地上,不说话,仰头望着她傻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
苏冶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地上一块辨不出颜色已经十分陈旧的破布,边角处压着一个陶钵,想来是行乞的家当。
她叹了口气,从袖兜里拿出几个铜钱扔到了陶钵里。
她手上当然也是没什么钱,同曹经商议好的分成由于她置炉超出预算都泡了汤,只有更早些时候同他求来少得可怜的工钱。
索性哑沟里没什么花销,时日久了,虽不多,也能攒下点,快饿死的时候买个馒头,还是可以的。
那乞儿见陶钵里落了东西,立即松开了手,对着苏冶又是一阵傻笑,依旧不说话,若是教旁人瞧见,大抵觉着这孩子是个哑巴。
看着那乞儿松了手,苏冶不再逗留,朝着先前说好老歪酒楼去。
这次出行与以往不同,巳时出发,到县里较平时晚些,曹经似有意拖时间。
苏冶面上没有多问,心里多少猜到了了他的用意。
果不其然,她在酒楼二层的雅间等到午时,赴约的人姗姗来迟。
她抬头看向画屏前站着的人,也没起身问候。
待他坐下后,苏冶面无表情道:
“本还想着是个新鲜面孔的贵人。”
赵二嗤笑一声,撩起袍子便坐,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灌,全然是当水喝,想来是真渴了。
“哪个贵人有爷事儿办得利索。”
说着,他将东西推到苏冶手边。
苏冶拿起来看,是一份运煤的契书。
数目,成色,交割方式都已经定下,只是还没画押。
“你仔细着瞧些,这条目价码有甚问题?”赵二道。
“怪不得今日出来晚,敢情已经谈妥,我充了个挑茬的。”苏冶有意阴阳怪气道。
不想赵二这回反常的没揶揄她,只道:
“老大说了,这事定不定的下来,其中关窍都得你掌眼。”
不是自己的话,听着十分别扭,想来赵二确实天赋一般,曹经也教不好。
“都这么说了,我得好好瞧瞧。”
苏冶开始细看契书上的内容。
乍一看没甚问题,但她还是瞧出了不少蹊跷。
“过路捐,护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