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三将东西放好回来,她改变了原先离开的想法,转而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若不便说,也不妨事。”
李三回到了那张榻上。
“问吧。”
苏冶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
“在来阳的时候,那些人都听你的,如今到了汝南,老徐也是听你的,你在米瓮,到底能做多大的主?”
苏冶话音落下后,李三没有说话,侧对着自己,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默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道:
“问这个做甚?”
这是反问,人只有不大情愿说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反问。
想了想,苏冶如是说道:
“从哑沟到汝南,我同米瓮的所有交集,都是出自你,往后我们想要继续在汝南过下去,得知道,你能托多大的底。”又会引来多大的祸。后半句,她没有说。
她同李三的这些交集,说是交易,实则是借势。
在哑沟,在汝南,她都无权无势,她想要扳倒曹经,天大的才能也掀不起权力和蛮力的阶级,故而她只能借力,借米瓮的力,当那个搅局的人,让他们内部出现矛盾,从而借着这股矛盾救自己,救他人。
如今,她借着这股力到了汝南,便得看得远些,她想要米瓮的庇护,便要想着自己能带给他们多少好处。
李三是她和这份庇护打交道的枢纽,他能做多大的主,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能在这里得到多少好处。
默了半晌后,他开口道:
“在汝南铁器供给的账目,我看管。”
这话同老徐说的大差不差,却是挑拣了苏冶在意的说。
“好,那我便暂且安下这个心。”
“还有什么想问的?”
苏冶本已经打算起身离开,李三却又添了这么一句。
闻眼,她微微抬起的胳膊落回了桌面上。
“还能问。”
“可以。”李三言简意赅。
屋内烛火晃动,所有物件都蒙上了一层昏黄,她的视线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对面人躲在那层雾气后面,明亮但模糊。
“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成为米瓮的人,照你当初所说,我们是夫妻,你离了家,还不到两年,你便同他们有了如今这样的交集。”
李三这次没有犹豫,利落说道:“在那之前我就是了。”
什么意思?在那之前……
也就是说,李三离家之前,就已经是米瓮的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当时他会在小曹村,若他没有骗自己,在那之前,她失忆之前,他们或许还生活过一段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他过去是个普通百姓,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要跟着米瓮四处走。
“你说你在家中排行老三,那你家里其他人呢?”
李三顿了下,随后轻描淡写道: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