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满身血污地惨状实在太过乍眼,被称为中尉的那名士兵当即停止了继续与隐青玉周旋,皱起眉头看向跪在他脚边的那名女子,一伸手把她拽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你身上的血是哪来的?”
这样大面积的血污,如果是从这个女人自己身上流出来的,怕是早就没有起身的能力,更别提跑到这里求助了。
“是,是我丈夫的……”那女子一只手捂着脸,即使被那中尉扶着依然在往地上滑,眼神中透露着惊恐:
“他,他被……吃了……”
?!
听到这句话,隐青玉立刻抬起眼:
“被吃了?被什么吃了?”
那女人紧闭双眼,不停摇头: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很久没见他了,今天一进门就被溅了一身的血,只看到一个影子,好像……好像是……人。”
闻此,隐青玉朝司明镜瞟了一眼,后者这才从走神中回过神来,靠近一步认真候着听起来。
其实司明镜一直留意着这突发的情况,只是在隐青玉身边站了一会儿之后,又想起自己方才在二楼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她严重怀疑隐青玉听到了,但又不能确定,站在他身边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在她看来,那女人口中人影多半就是他们要找的雪妖了,没有必要再多做确定,直接去现场看一眼好了。即使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但隐青玉显然并不这样想。司明镜回神之后,他转过目光,又向那女人问道:
“这位夫人,你可有将你的丈夫带离?”
那女人愣了一下,颤声道:“没,没有……”
一个女人想要拖动无法行动的成年男子,确实有点难度。
隐青玉皱起眉,朝门口走去:
“眼下这种情况,如果那当真是食人的怪物,被惊走恐怕只是一时的,很有可能再次返回。届时你丈夫就算已经身死,恐怕也尸身难保。夫人,快请带路吧。”
他朝门外走,司明镜自然跟上,两人快要走出楼门时,却忽然被一人拦住。司明镜回头望去,发现正是那中尉。
他神情严肃,一手还扶着那女人:
“你们是外乡人,不要插手南冥之事,我等官兵自会解决。”
隐青玉看了一眼外面东倒西歪的南冥士兵,淡淡道:
“如今你怕是正缺人手,我们两个都会些功夫,能帮得上忙。人命关天,还请将军不要计较末节。”
然而这满含善意的话却并没有打动那南冥中尉。毕竟是自己的地方出了事,就算人手不足,也不能被外人笑话了去。他面色一凛,强硬道:
“用不着你们,滚开!”说完,就要伸手去推隐青玉的肩膀。
“锵!”
只听一声金石之响,那中尉手臂上的铁甲应声而落,整条手臂都麻了。他暴怒抬眼,正对上司明镜杀意沸腾的眸子。
下一刻,“不起”瞬间出鞘,剑尖直指他咽喉。
司明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然地盯着对方,仿佛只要对方再有动作,就会立刻取其性命。
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是隐青玉没想到的。以凡人的身手,别说伤到他了,根本连碰都不可能碰到他。方才完全可以巧妙地化开,谁知司明镜反应那么快。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不起”的剑鞘,那南冥中尉的一条胳膊可能现在已经废了。
“怎么?要动手?”那南冥中尉捂住被震麻的那条胳膊,眼中露出争斗之色。
眼下雪妖疑似已经现身,机不可失,时间紧迫,哪里容得如此耽误?隐青玉皱起眉,想要劝司明镜先放下剑,抬眼却看到对方右耳上那小小耳铛闪起一瞬诡异的红光。
顺着她紧绷的下颚看去,是咬紧的薄唇。隐青玉愣了愣,目光微动,捕捉到她眉宇间萦绕的狠厉杀意。
快要说出口的劝阻哽在喉头。隐青玉只觉得心脏“嘭嘭”砸着肋骨,好似要破胸而出。难以抑制的恐慌和畏惧涌上,他双腿发软,冷汗瞬间覆上脊背。
就在这时,一道令牌出现在司明镜和那中尉之间。那是一块木质的黑色令牌,看不出什么木头,隐隐散着冷光。其上雕着连山缠水纹,极为繁复,中央苍劲刻着三字:
海山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