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姬迈着轻快的步子,得意地围着蜷缩在一起的木下姐妹走来走去,过于愉悦的心情让她不自觉地哼起一段古老的歌谣。
“说再多豪言壮语,你们不还是破不开这个局吗?”她轻蔑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五条悟和护在他身前的夏油杰。
一直失神呆滞的木下琴睫毛微微颤抖,喃喃低语:“是……是姐姐哼过的歌。”
百姬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扭曲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先前的平静。
她停下脚步,第一次将目光如此专注地停留在木下琴稚嫩的脸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你的脸,和你几十年后苍老的样子,倒还有真有几分相似,不过嘛,现在的你更可爱一点。”
木下姐姐一把抱起妹妹,急切地向后退去,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滚开!离我妹妹远点!”
出乎意料地是,百姬竟然真的停在原地,只是用一种近乎宽容的语气,高高在上地说道:“若是别人敢这么对我说话,早已死了千百次。”
她顿了顿,视线飘忽:“不过你嘛,你毕竟是构成我的一部分,我原谅你的无礼。”
“你这种人不许这么说姐姐!”木下琴瞪着百姬,鼓起勇气大声喊道。
五条悟周身的咒力一直在对抗着领域的压制,与此同时,也在艰难抵御着体内的侵蚀,强行减缓百姬抢夺他身体的速度。
夏油杰护在他身侧,数只强大的咒灵形成一道屏障,小心翼翼地环绕着他们,防备着周围的越来越多的村民和可能来自百姬的突然袭击。
在听完五条悟说的话以后,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这个死局中可能存在的破绽。
百姬对那边的小动作似乎毫不在意,或者说,几百年的时间里酝酿出的计谋,她对自己布下的局有着绝对的自信。
她的注意力仍停留在木下琴身上,即使她清楚地知道,那个老去的木下琴对她哼唱这首歌谣,对她付出一切,都只是因为将她错认成了早已逝去的姐姐。
如果谎言被拆穿,她还真是有些……
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更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缓缓在她心口撕开一道口子。
她压下心头那点陌生的异样,居高临下道:“你可真敢这么说。别忘了,你们两不过是我的领域中的人,只要我想……”
她的指尖微微一动,木下姐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移动起来,僵硬地向前迈了一步,抱着木下琴的手朝前伸去:“你的好姐姐,甚至可以立刻亲手将你交给我。”
木下琴的眼泪大颗滚落,但她倔强地用手背擦去,死死盯着百姬:“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混蛋!”另一个沙哑却带着恨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生得领域撕裂开一道不规则的缺口,老妇人,或者说老年木下琴,从口子里缓缓走出来。
百姬瞳孔微缩:“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年木下琴声音干涩:“你忘记了,你曾经同意我把咒力寄于你的体内,让我可以自由出入你的领域。”
“呵呵……哈哈哈,是啊。”百姬的笑声带着明显的僵硬,试图重新掌控局面,“那么,你听到了多少?”
“全部。”老年木下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百姬心上,“你如何利用我对姐姐的思念,当作你复活的计谋,一字不落。”
“谁让你听到的呢?”百姬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想用尖锐的话语掩盖什么,“我都要成功了,到时候,你朝思暮想的姐姐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这难道不是你几十年来唯一的愿望吗?”
“你不是我的姐姐。”老年木下琴打断她,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巨大的悲伤几乎要将她瘦弱的身躯压垮,“你骗了我,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我那么相信你,甚至为了让仪式更顺利,我骗和香喝下了那口被诅咒的井水,我竟然亲手……”
百姬厉声反问:“那你叫了我多少声姐姐啊,这难道不是因为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的是我的姐姐!”老年木下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痛苦一次性倾泻干净。
她不再看百姬,而是颤巍巍地朝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方向走去。
那些眼神空洞的村民似乎感应到她身上那股与领域相似的咒力,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了一条通路。
五条悟强忍着身体的痛苦:“所以现在是,被骗了一辈子的苦主,终于醒过来找骗子算总账了?”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们,是我把你们引来这里,我是她阴谋的帮凶。”
“我会赎罪。”
话音未落,老年木下琴那双枯枝般的手猛地抬起,结出一个手印,浑身迸发出异常纯净的白色光芒,“我的术式是强行覆盖目标,暂缓她对于他人的负面效果。”
“你竟然敢!”百姬体内寄存的老年木下琴的咒力也发出光芒,“我的容器!”
下一刻,五条悟浑身一轻,那股在他体内疯狂侵蚀的咒力,像是突然撞上了一堵壁垒,骤然减缓。
虽然咒力并未立刻消失,但那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瞬间减轻了大半,原本滞涩的咒力也重新变得顺畅起来。
“悟!”夏油杰立刻察觉到身边人气息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