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晏轻笑一声:“你是在保护我吗?”
他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此时终于消耗殆尽,匕首划破掌心,鲜血一滴一滴落下。徐行眼前有些模糊,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腹部的剧痛就让他整个人踉跄着向前跪下。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过去。但巫晏一步步向他走来,浴室本就不大,两步路的距离却让徐行觉得又几千米那么长。
“忍着。”巫晏蹲下,抬起徐行低垂的头,看着他的双眼,还未愈合的掌心狠狠碾上徐行的下腹。
徐行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把他揉碎,把他浑身上下所有的血肉都揉在自己的骨血里,一口一口吞下这具漂亮的身躯,直到他们融为一体。
下腹首先是被温热的血液一暖,随后就是鼓动着冲破血痂的剧痛。那些可恶的虫子拧成一股,争先恐后地奔着巫晏还未愈合的伤口冲去,却在离体的一瞬间被巫晏掐住,化作一片青灰。
巫晏双指掏进徐行破开的伤口,仔细清理残存的丝络,毫不在乎徐行是否疼痛,冷着脸说道:“上一个说要保护我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你如果命大的话,”他看着徐行的眼睛,在剧痛和忍耐之下,徐行明显已经迷障了,但他还是抑制着自己没有任何挣扎。巫晏心情难得的因为他的行为,在这个诡异的情境下变好了,鼓励似的开口道:“就来试试吧。”
伤口终于清理干净,徐行脑中那股冲动却并没有消失。他死死盯着巫晏给他的伤口重新消毒,抹药,直到最后缠上绷带,他才清醒一些,追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那虫子没碰到我就死了?”
巫晏像是早就料到他要问什么:“你来局里上班之前什么都不打听吗?”
他像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看向徐行,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用剩下的绷带给自己的手简单打了个结,拎起匕首劈头盖脸地教训道:“就凭着英雄主义过来工作?真以为局里全是好人吗?”
“这次只是受了轻伤,下次万一把命交待了呢?就为了一个你都不了解的不轻不重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徐老师才受伤的……”
巫晏原本是在说自己,却被突兀地打断,一个声音从角落幽幽传来。是肖礼成,他被徐行贴了少说有十张隐踪符,如果不是他主动出声,巫晏都未必察觉到他。
看着几乎毫发无损的肖礼成,巫晏脸色更冷了:“给你符箓是让你这么用的?”
他一记眼刀飞向徐行,那人刚刚缓过来,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虽然面色仍旧苍白,语气却吊儿郎当:“特殊原因嘛,为了保护人质。”
人质颇有被保护的自觉,连忙点头。
当时徐行扔下他时其实已经给他贴了隐踪符,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不动,说不定能苟到天亮。可这小子明显成不了什么大事,在看到徐行举着鬼手的背影后立马决定紧紧抱住这个大腿,一瘸一拐地追着他不放,一直追到了敌军老巢。
本来徐行和青鬼还能打的有来有回,不分上下。但肖礼成的出现瞬间逆转了局势——朝着对徐行不利的方向逆转。
青鬼的目标本身就在肖礼成身上,当她看到那人一瘸一拐的追到门口时,果断就放弃了继续与眼前的男人纠缠,鬼手直奔门口,尖锐的指甲直取男孩的咽喉。
肖礼成那厮就那么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魂飞天外,化作一根完美的木桩。好在徐行反应及时,在鬼手划破肖礼成咽喉之前扑过去推开男孩,自己的腹部却被那双鬼爪子抓了个正着。
徐行没在乎伤口,逮住他就往外跑。可他们跑得了一次不代表青鬼就能放过他们第二次,还没等到门口,他们就被一双双鬼手拖了回去。
还好徐行急中生智,在肖礼成就要被青鬼抓着一口咬掉脑袋千钧一发之际,摔炮似的把手里最后几张符都摔了出去,炸的青鬼半拉身体都没了,连带着自己也被震得头晕目眩。
尽管如此,他还是趁着青鬼没恢复的时候给肖礼成这倒霉孩子浑身上下贴满隐踪符,拖进浴室躲好。至于为什么他们一直没被发现,也是归功于肖礼成在被鬼手腾空扔起的那一刻十分不争气的吓晕了,直到现在才醒来。
“本来我还以为我今日命绝于此了呢,”徐行笑眯眯的贴到巫晏身边,他的精神头在抽出那鬼物之后好了不少,嘴也贫起来:“巫局长真乃神兵天降,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巫晏面不改色的用手肘顶开徐行:“说正事。”
他低头审视缩在角落的少年,他一晚上都处于惊恐状态中,却能在和巫晏相处的短暂瞬间中迅速调整好表情,做出一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的标准模样,顺势讨好并调和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实在是个人才。
肖礼成敏锐的察觉到巫晏看向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开口:“巫老师,我怎么了吗?”
“哦,没事,”巫晏摆弄手里的匕首:“就是刚刚在你们班其他同学那里听来一些消息,也顺带着问问你。”
“你和赵柔的关系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