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血液往外淌着,先前浅蓝衣袍,早已被浸染成艳色,洛淮时强忍住剧痛,踉跄地一步步挪到榻边。
遽然“砰!”地一声响,洛淮时倒头伏在榻上,寝房里传着一阵急促的喘息,他额前的碎发黏在那苍白的皮肤上,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紧绷的颌线滚落,洇渗入棉被里。
因着尚能来得及清理伤口,血液连带皮肉粘连着衣料,洛淮时抬手方轻轻触摸,伤口就愈发火辣深痛,他一扯就疼得厉害。
洛淮时缓了一会儿,硬生生地咬住唇,倏尔他一把狠狠撕下!
“呃……!!!”
一声闷哼之后,洛淮时眉毛几乎拧到一处,他慢慢松开嘴唇,唇齿间已满是鲜血,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冷汗遍布。
强忍住剧痛,伸手在头枕下摸出伤药,洛淮时已没余力,侧过脸来咬开玉瓶盖,将药粉胡乱洒上去。
有些还堵在一块,洛淮时没抹匀开,他也看不见,够不到。
孑然一人,慢慢地,困难地,给自己裹上纱布。
窗外鸟啼声渐渐响起,却扰不断他虚疲的心,伏榻而睡。
阳照当空,静安是块宝地,多烈的天总会有几阵洗去疲感的清风,一徐来伴随着花瓣飞悬在半空。
转眼之间那瓣花已被一阵清风挟着,跃过幽径,飘盈跌坠在书桌上,犹如渺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浮沉。
日光透过外窗,融融地照在宋执砚身上,衣袖被镀上一层薄薄金边,宋执砚微微侧倾,一只手握拳杵着下巴,另一只五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木桌。
关惊年连喊几声,宋执砚却浑然不觉,视线定定落在前方——那张空了五天的书桌落满寂寥。
自那日之后,宋执砚再没见过洛淮时,他的屋里也没一丝动静,入了夜更是不闻细声。
宋执砚几度想闯进隔壁房,瞧瞧洛淮时是不是独自一人闷死在屋里头,每当这时脑海就不自觉浮现当日,洛淮时面若九尺霜冻,再三强忍之下,宋执砚还是憋住了。
不过他是何人?
宋执砚!
上天入地,在修界再无像他一般舔中之舔的史级舔狗!
虽说不是舔女主宋雨念,但为保命关键时候抱反派大腿,也不是不可。此刻他临时给自己暗暗下了任务:【一获得反派好感,二在五个舔狗中找到男主,三保命保命保命!】
为了避免洛淮时黑化之后回宗寻他复仇,到时小命不保。
臭滑头宋执砚嘿嘿一笑,反手便把洛淮时放在第一位,届时自己不仅保全了小命,顺便再开导开导黑化的洛淮时,说不准……这厮豁然茅塞顿开,扭头转正了,皆大欢喜,可喜可贺,成功走向完美大结局,完结撒花!
“宋执砚!!”
猝然一声响亮嗓音,强拉宋执砚回神,随后一只手不重不轻拍了一记他的肩侧,少顷一头微卷长发的少年,猛然蹦哒到宋执砚眼前。
宋执砚一动不动,默然不语,眼神飘忽跟丢了魂一样。
关惊年俯下身瞅着这个人,眨眨眼,咧嘴笑笑:“宋执砚喊你半天了,跟没听见似的。”见宋执砚还没反应,合上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欸你近日这是怎的,魂不守舍的。”
他说着说着,正打算坐在洛淮时的位置,好好说一番宋执砚。
“等一下。”宋执砚陡然杵愣站起来,关惊年肩头一哆嗦,臀部就着悬在凳子上,没敢往下坐,“关三我饿了,我们吃饭去罢。”
说罢宋执砚憨愣愣地,自顾自地踱步离开,独留一脸懵逼的关三,“什么玩意,现在才多少时辰,哪有饭给你吃。”
心早在九霄云外的宋执砚可听不见,全然把后边嚷嚷的关惊年屏蔽了。
关惊年气得岔出声,低骂道:“憨包……”
“不跟上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