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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手和自由人（第1页）

阳光在榻榻米上缓慢移动，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如同金色的星屑。初鹿野真夜这一觉睡得极沉，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放松让他几乎没有任何梦境，只是纯粹地沉溺在黑暗而温暖的修复之中。

当他终于被生理需求唤醒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喉咙的干渴，以及全身肌肉那如同被拆开重组过般的、熟悉又陌生的酸痛。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陌生的天花板，身上盖着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柔软薄毯，还有……

旁边传来的、极其压抑却依旧能感受到其存在感的……气流声？

真夜困惑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木

兔光太郎并没有在看杂志。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排球？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盘坐在离真夜不远的地方。

他双手虚握，仿佛掌心真托着一个无形的球，手臂肌肉紧绷，眼神专注得吓人，正对着空气极其缓慢地、一帧一帧地做着托球的动作。

男孩嘴唇紧紧抿着，但喉咙深处还是会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极其轻微的、被强行压抑住的“嗯！”、“嗬！”的气音。他的额角甚至因为这种全身心投入的“静默训练”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画面……既诡异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力。

真夜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全身的酸痛立刻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一点细微的抽气声。

这微小的动静却立刻被木兔光太郎捕捉到了。他猛地停下动作，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唰”地看过来，里面的专注瞬间被惊喜取代。

“真夜！你醒了！”他几乎是弹跳起来，但立刻想起妈妈和佳纪阿姨的叮嘱，又硬生生刹住车，只是快步凑过来，声音依旧洪亮，但似乎努力想压低一点，结果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气声很重的腔调，“你睡了好久！怎么样？还累吗？肌肉还酸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但比起清晨那不管不顾的训练指令，此刻的话语里明显带上了关切的味道。

真夜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薄毯从身上滑落。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水。”

“哦！对！水！”木兔光太郎恍然大悟，立刻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很快又端着一杯水冲了回来，小心翼翼地递到真夜面前，“给！妈妈说了，睡醒要喝水！”

真夜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微凉的白开水，干渴的喉咙终于得到了滋润，混沌的大脑也渐渐清晰起来。他看着眼前虽然依旧精力充沛但明显克制了许多的木兔光太郎，又想起睡前他给自己盖毯子的举动，心里那点对于“活力地狱”的恐惧，不知不觉消散了一些。

这个哥哥……虽然吵了点，训练猛了点，但好像……并不坏。

“谢谢。”真夜喝完水，小声说道。

“嘿嘿，不客气！”木兔光太郎挠了挠头，笑得有点傻气。他看着真夜，金黄色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评估他的状态，然后试探性地问，“那个……真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动吗？我们……下午还练习垫球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是一只害怕被拒绝的大型犬。

真夜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抗议程度，又看了看木兔那双写满“想打球”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只能练一会儿。而且……只能垫球。”

“太好了！”木兔光太郎立刻欢呼起来，但马上又捂住自己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好了！就一会儿！轻轻垫球！我保证很轻！”

他的“很轻”标准依旧有待商榷，但至少态度是好的。

真夜叹了口气，认命地点点头。他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痛的胳膊和腿，慢慢地站起来。

木兔光太郎在一旁兴奋地原地小幅度跳跃，已经开始做热身动作了，但依旧努力不发出太大声音。

初鹿野真夜看着这样的哥哥，忽然觉得，下午的“轻松”垫球训练，或许……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至少，吃饱了，也睡足了。

而且，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

两人来到院子里，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木兔光太郎果然信守承诺（以他自己的方式），拿来了排球，并且表示会“轻轻地”开始。

“真夜，你看好哦！垫球是这样的！”木兔光太郎首先示范，他动作标准，手臂绷直，击球点准确，将球稳稳地垫起，高度和弧度都相当不错，显示出扎实的基础功底。只是那“轻轻”一垫，对刚刚经历完晨间魔鬼训练的真夜来说，依旧显得力道十足。

“到你了！”木兔将球抛给真夜，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期待。

真夜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手臂的酸痛，集中精神。他看着来球，脚步下意识地进行了微小的调整，身体重心放低，手臂迅速而自然地并拢，形成一个完美的垫球平面。在球接触手臂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精密的缓冲器，巧妙地卸去一部分力量，同时通过下肢的轻微起伏和核心的稳定，将球轻柔地、准确地送回了木兔的方向。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透着一股与他年龄和此刻疲惫状态不符的老练与沉稳。那不仅仅是将球垫起，更像是一种对球路的精细控制。

“哦——！”木兔光太郎发出了惊叹声，他接住球，没有立刻垫回来，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真夜，“真夜！你……你垫球好厉害！好稳！而且感觉……好舒服！”他努力寻找着词汇来形容那种恰到好处的传球手感，“比我刚才垫得还好！你练过吗？练了多久？”

真夜被他一连串的惊呼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放下手臂，小声说：“……还好吧。”他没想到木兔光太郎观察力这么敏锐。

木兔光太郎抱着球凑近几步，金黄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不只是练过吧？感觉不一样！我看过很多人垫球，包括俱乐部里的前辈！真夜你的动作……特别……嗯……‘正确’！对！就是特别正确！而且看起来好轻松！”

他模仿了一下真夜刚才的动作，然后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恍然大悟般说道：“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特意练过怎么接重扣？或者专门练防守？你的重心压得好低，而且卸力的感觉特别明显！就像……就像电视里那些专门负责接球的选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