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沈观南两脑空空,思绪都停住了,只剩一片广袤的白。
他心里是抗拒的,还有些羞耻,但身体却跟中邪了似的,竟然开始宽衣解带。
这行为似乎取悦了南疆王,他眉宇柔和下来,眼里噙着浅淡的笑。
“乖。”
南疆王转身走到屏风后脱衣服,把脱下来的苗衫亵裤都挂在屏风上,然后,屋里传来了轻微的水声。
这声音听得沈观南神经紧绷,心脏鼓噪得几乎要跳出来。在吊脚楼待了这么久,他一直有种作壁上观的超然,像个旁观着,无论南疆王做什么都不怎么在意,还是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反抗欲。
他拼尽全力抢夺身体掌控权,想停止脱衣服,想远离起居室。
但这具身体里仿佛存在着另一个人的意识。他臣服欲太强,沈观南根本争不过,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绕过屏风,抬腿迈进浴桶。
浴桶是长椭圆形的,南疆王阖闭双眼坐浴在正中央,搞得沈观南有点无处下脚,只能抱着膝盖蜷缩在边缘。
他这幅模样有些可怜,以至于南疆王睁开眼的那一瞬神色忽而顿了顿。
“怕什么。”他抓着沈观南的胳膊,把人拖近几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沈观南心跳重似打雷,每一下都重重摔在地上。
他感觉南疆王是面朝自己岔开腿坐着,自己刚好坐在他两腿之间。所以南疆王的小腿肚正好贴着沈观南的侧腰,而沈观南的胳膊肘恰好搭触在南疆王另一条曲起腿的膝盖上。
两个人面对面在坐在一处,距离很近,几乎要抱到一起。
浴桶里的水清澈透明,他不需要特意去看,余光就能将南疆王各个部位,无论是私密的,还是不私密的,都尽收眼底。
注意到南疆王的反应,沈观南立刻挪开了视线,有点耳热的侧过头去看浴桶边缘的金属封边。南疆王倒是挺坦荡,一点也不羞赧,反而用直白露骨的视线盯视着沈观南,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
他脸上依旧遮着面帘,手上戴着从沈观南身上抢来的玉扳指,搭在浴桶边缘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青筋从手背蔓延至小臂,胸肌轮廓紧实饱满,肩膀宽阔平直,隐约还能看见沉在水下的腹肌和人鱼线,是那种很有力量且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精瘦型身材。
对于这样一个疑心重的人,像今晚这种一。丝。不。挂的机会并不多。如果沈观南真是那个与他有宿仇的公子珩,八成会趁机刺杀。
但他转念一想,南疆王突然要共浴,没准就是在试探他会不会动手。
沈观南顿时有点心累。他没话找话地问:“你这个面帘……是睡觉也不能摘么?”
南疆王嗯了一声,“成亲之后才能摘。”
没想到真让方清珏说中了。沈观南下意识道:“谁摘谁娶?”
闻言,南疆王怔愣一瞬,随即就眯缝起双眼,很愉悦地笑了笑,“你想娶我?”
沈观南立刻否认:“没有没有,你别误会。”
这个回答令南疆王很意外。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声音冷了下去:“怎么,我很吓人吗?”
沈观南感觉实话实说会死得很惨,便很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不配。”
南疆王沉默一瞬,再开口时语气软和许多:“未成婚之前,在父兄母族面前都不能摘。”
“哦。”他似是刚想起,又补充一句:“但房里人可以随便摘。”
南疆王把“房里人”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像在期待着什么。但沈观南听罢,只兴致缺缺地捧场道:“……原来是这样啊。”
南疆王胳膊肘撑着浴桶,歪支着头看沈观南,眼睫微微垂着,神情散漫且温柔。但他等了半晌,沈观南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得动了动眉心,“你不想看?”
沈观南打了个哈欠,眼睛蒙上一层清亮的水雾。他摆了摆手,很是困倦地说:“我就是个俘虏,我不配。”
南疆王倏然冷下脸来。
夜深人静,吊脚楼安静的能听见毒蛇在墙外爬行的声音。南疆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随时能下雨,他突然松开沈观南,冷声道:“出去。”
沈观南搞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还不走,不怕我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