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说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谎言来圆,楚月安算是体会到了。
顾少室瞳孔放大一瞬,很是惊讶,接着摇了摇头:“不可能,世家宗册之上并无所谓楚月安的兄弟,当年更无上报,不必狡辩,你就是她无疑。”
楚月安稍叹一声:“我这么说,丞相自然不信,觉得我在为自己开脱。但丞相不妨仔细想想,若我所言属实,而当年将军府如实上报,我还能站…哦,跪在这里和丞相大人说话吗?”
顾少室:“……你什么意思。”
楚月安微微歪了歪头:“丞相难道不知我二哥是为何入的京城?呵。”他轻笑一声:“帝王猜忌,最是伤人,丞相大人当下还体会得不够么。”
顾少室顿时沉了脸。
半晌,他才缓缓说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当年你被楚将军藏着,本该一辈子身份不见天日。而如今却和楚暮河‘楚月安’一同入京,还披着个白家子弟的身份?”
“…你觉得这种错漏百出的话我会信吗?”
楚月安却摇摇头:“你不信我也无妨,但丞相总不会连自己的老师也不信。”
顾少室:“……老师?”
他有了点莫名的预感。
楚月安:“算起来,我还应当称呼丞相一句‘师兄’才对。”
顾少室回忆起来:“……‘入界宜缓’?”
不错,就是那日楚月安在寒风凛冽的宫道上,凑近他耳旁说的那句话。
楚月安眼含赞许:“丞相记忆过人,正是谢乐知谢太傅。”
顾少室有些烦躁:“这又和老师有什么关系?还有,如果你不是楚月安,又怎么会知道那晚她说了什么?”
楚月安笑笑:“因为这是我跟她提议的呀,若不是丞相方才亲口告知,我原也是不知的。”
“至于谢太傅。。。。。。看来还是他掩藏踪迹的手法高明,若我不说,丞相恐怕不知太傅在离开雍都之后,一直定居在梧州将军府吧?”
见顾少室不言,楚月安乘胜追击:“丞相不信我,大可现在立刻修书一封送往梧州,问一问谢太傅此事,顺道你们师徒二人还能叙叙旧,何乐而不为?”
顾少室喉头滚动,有几分信了:“老师……果真在将军府?”
他显然被楚月安带偏,或者该说是楚月安赌对了,顾少室果然对谢乐知信任之致。
楚月安心道这老头子最好在,别趁这点时间又跑出去游山玩水了,不然他的得意门生大徒弟马上就要把他心心爱爱的二徒弟给办了。
楚月安:“丞相如今手握权势,不是当年太傅教导时不过十岁出头的幼童,既不信我,要查便查。只是谢太傅向来喜爱出游,若是你一封飞去梧州恰好不见人影,却不是我能管得到的事了。”
他说得坦荡,全无半分捏造之意,颇有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成算,似乎根本不怕他查,或者说巴不得他马上查明为他澄清。
顾少室不得不动摇了。
他可以不信楚月安,但他不能不信谢乐知,这点,眼前人说的确实毫无差错。
只是他还有疑惑:
“即便如此,仍如方才所言,你身份敏感,又为何要盗用白氏子弟名姓入京?除此之外,你和‘楚月安’的关系也不似平常兄妹,更似主仆,这点你又该如何解释?”
不想,跪在地上的楚月安冷笑一声:
“是啊,这问题我也很想帮丞相问问他们俩兄妹。”
顾少室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