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偏衙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魏忠贤那拈着纸张的手指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心中暗叫一声:“哎呀!忘形了!怎地把这茬给忘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那里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去处,他要真是一个字不识的白丁,怎么可能爬到那般位置?
他魏忠贤岂止是识字,四书五经、权谋机变早已烂熟于心,揣摩人心、洞察秋毫的本事更是刻进了骨子里。
而且他心有多灵巧啊!
一点就通(得意jpg。)
做太监他都能做到九千岁耶!
若非如此,当年又如何能在波谲云诡的紫禁城中搅动风云,攀至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险峰?
上次为了躲避和杜甫的谈话才推脱是文盲,没想到是把自己给坑害了。
电光石火间,魏忠贤已恢复了常态。
他讪讪地放下文稿,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窘迫和一丝被戳破的慌乱,搓着手笑道:“哎呦喂,让杜先生见笑了!咱家……咱家这不是看大家伙都为了《民启录》尽
心尽力,心里着急嘛!是不认识字,但看个热闹,摸摸这纸……嗯,这纸可真不错,厚实!”他生硬地转移着话题,还用力摸了摸纸张,仿佛真在品鉴纸质。
杜甫看到了魏忠贤那一瞬间的慌乱,但是也没有戳穿,只是温和一笑:“原来如此。魏大人有心了。若真想知晓内容,可随时来找我,我读与您听。”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杜先生您先忙。”魏忠贤干笑着,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走了出去。
魏忠贤的背影越走越远。
周瑜刚巧进来,看到这一幕问到:“魏忠贤怎么来了?”这可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他来翻了翻报纸就走了。”杜甫也不知道魏忠贤来干嘛,不过心中隐约有几分猜测,但也不会说。
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与平静:“或许,也只是好奇吧。”
周瑜闻言,不再多问。他走到案边,随手拿起一份校样扫了一眼,这报纸之力可当千军万马。
“若当年我东吴能有此物,何须仅凭舟师之利与曹刘周旋?”他想象着,若在那风云激荡的三国时代,建业城中也能有这般轰鸣的印刷工坊,将江东的富庶、孙氏的仁德、周郎的赤壁之功,乃至寻常士卒的忠勇,皆化为日日传扬的文字,“不必虚言矫饰,只消将秣陵市井繁荣、百姓安居之景象,将我主犒赏军士、抚恤孤老的政令,如实刊印传播……便可如涓流渗入四方。”
他仿佛看见刘备该如何焦头烂额地应对荆州士民对江东的向往,看见曹操许都朝廷的文书如何在漫天飞舞的江东“实事录”对比下显得苍白无力。
“那刘玄德纵有仁德之名,又能禁得住几份报纸日日解析其借荆州不还的窘迫?曹孟德纵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岂能封锁这如海水泻地般的纸页?怕是真的要让他们在帐中抓破脑袋,徒呼奈何了。”
周瑜的目光从虚幻的遐想中收回,重新聚焦于手中实实在在的《民启录》校样上,眼神变得愈发灼热而坚定。
这是利器啊。
幸好造纸工坊的事务都是由他负责的,这可是一个好活。
偷师…。啊…不对,是学习一下。
——
这些人日子松阳县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每个历史名人都在发挥着每个人的作用。
即便是那总是笑容满面、穿梭于各处的魏忠贤,也无人能否认他发挥的作用。县衙内部繁杂琐碎的事务、各类物资的调配收纳、乃至与外界那些不便明言的暗中联络,都被他打理得妥帖周全,滴水不漏。
他仿佛有一种天生的本领,总能将最混乱的线头理顺,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那些看似棘手的难题。
也是。
姜戈偶尔想起这一点,也会失笑。
青史留名的人物,哪有一个是简单的?无论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能在那浩瀚史册中刻下自己名字的,无一不是人中之杰,各有其惊世的才具与魄力。
午后的阳光暖得恰到好处,透过院中海棠树的枝叶缝隙,在石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姜戈终于得闲,抛开了手头所有的文书和军报,独自一人坐在小院里,捧着一杯清茶。
她微微后仰,靠在竹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难得的宁静。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工坊隐约的水碓声和更远处校场上士卒操练的呼喝,但这些声响非但不吵,反而更衬得这小院的静谧可贵。
她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军政大事,什么朝堂反应,此刻都被隔在了院墙之外。
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片刻的松弛,对她而言,十分珍贵。
她只想让时间就在此刻停驻,让阳光就这样懒洋洋地洒满全身,让茶香慢慢氤氲,让她只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