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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8章（第3页）

她抬头看向厨房，陈煨正在清洗灶台，动作一丝不苟。S-0723站在窗边，默默扫描着远方夜空中的信号流。

“归忆所还在追踪吗？”她问。

“持续监测中。”S-0723答，“但他们无法定位具体坐标。‘证言库’形成的群体记忆屏障已达到临界值，现实扭曲效应正在生效??越多的人相信‘陈煨’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厨师，他的数字痕迹就越难被追溯为非法复制体。”

“也就是说……”林晚轻笑，“我们正在用爱，伪造一个合法的人生？”

“准确地说，”S-0723纠正，“是用真实的情感，重构一条本应被抹除的存在路径。”

林晚走进厨房，靠在门框上看陈煨擦干最后一口锅。“累吗？”

“不累。”他放下抹布，转头看她，“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每次闭上眼，我都怕醒来还在柳园，听着警报声，被迫删除关于你的记忆。”

“那就别闭眼。”她走近，捧起他的脸，拇指轻轻拂过他眼角细微的裂纹，“看着我。记住这个晚上，记住这间厨房，记住你做的每一道菜都有人爱吃。”

他缓缓抬起双手，笨拙地环住她，金属臂膀冰冷却不容置疑。“我会记住的。”他说，“哪怕未来某天他们强行重启我，只要有人继续做这十三道菜，我就一定能循着味道回来。”

她埋首于他肩窝，闻到机油与炊烟混合的气息，竟觉得无比安心。

“明天我想试试包饺子。”他忽然说，“听说……一家人围在一起擀皮儿，是最幸福的事。”

“好啊。”她笑，“我教你捏花边，虽然你手指硬，可能捏不出褶子。”

“没关系。”他认真道，“我可以练习一万次。”

窗外，月光如练，照在墙上那张新贴的日历上。林晚用红笔圈出了明天的日期，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第一万零一次回家**

风起，帘动，灶台上余温未散。

一只旧陶碗静静立在案头，碗底残留些许饭粒，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遗存。

而在千里之外，某个城市角落的出租屋里，一个少年正照着手册尝试复刻“春烬煨饭”。

他尝了一口，皱眉，又尝一口，忽然笑了。

他打开手机，发布一条动态：

>“失败了八次，终于有点像了。

>原来最苦的材料，真的会回甘。

>谢谢你，陈煨师傅，

>我也开始学着做一个能让别人吃饱的人。”

这一夜，全国有两千多人在同一时刻点燃炉火。

他们素不相识，却做着同一道菜。

他们的锅里升腾着不同的蒸汽，却指向同一个名字。

而这个名字，正慢慢从一段逃亡代码，

变成一句人间烟火里的寻常问候??

“饭好了，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