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白色的衣物飞速掠过书架,崔衍猛地转头看过去,却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
崔衍回头,试图逃出这间房间,却忽然感到肩上轻飘飘落下重量。
他浑身一僵。
只听女人的声音吹着阴森寒气而来。
“衍,你是在躲我吗?”
眼前场景陡然发生一种诡异的异变,扭曲成色彩昏暗滴滴答答的模样。
崔衍忽然发觉场景又一次发生改变。
他的头是低着的,似乎覆盖着什么粗糙的布料,他伸出双手,发现自己穿着泛黄的麻衣——是孝服。
抬眼,一具黑漆木棺刺入眼帘,屋内白布飘扬。
措不及防,崔衍手中丧盆脱手。
发出一声“嘭啦”的尖啸。
鸡皮疙瘩瞬间爬上背脊。
“起棺——”看不清面孔的扛夫一声呐喊,抬起棺材。
刹时间唢呐声起,引魂幡被支起孤独的飘在空中。
崔衍愣愣地看着引魂幡,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的“人”们。
他们都没有面孔,只有一片窜动的黑气徘徊脸部。
“快走。”忽然有人从背后推了崔衍一把。
崔衍一个趔趄,被迫迈开脚步,他一走整个队伍瞬间欢欣鼓舞的启程。
乐班鸣锣开道,规模宏大声音响亮。
仿佛这是件什么大好的喜事。
可是,崔衍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怎么是在夜间出殡呢?
出殡一般选在清晨和上午,寓意逝者走向新世界。
为什么选在晚上,为什么?
崔衍四处寻找,试图找到那个高大而严厉的身影。
没有找到。
“嗒——”
“嗒——”
是什么落在脸上?崔衍摸了一把脸颊,手上抹开一大片鲜红的痕迹。
抬头,一双靛蓝的绣花鞋悬于头顶。
白纱垂下,在开门的风中轻轻摇晃。
多凉薄。
一阵难以言语的寒冷和空茫侵入四肢百骸。
崔衍感觉自己身处严冬的冰湖之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下落,冰水灌入口鼻,掠夺着他最后一点呼吸,一切的一切将他不止息的推向深渊。
闭上眼睛。
槐花簌簌,四月春光。
崔衍双手抓着两边的绳索,荡秋千。
这颗槐树向来很老很老了,非常高大非常魁梧。
树高过楼,华盖如顶,光影斑驳。
白花摇晃,花香醉人。
一双柔软纤细的手轻轻推着崔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荡起来,双腿伸收,发丝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