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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图谋（第1页）

“你还没吃？”

林泽从房间里思索着走出来的时候，窗外面已经是连绵的一整片夜色了，街上各家各户的灯火也亮了起来。

他看着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的北川绫音，桌上的便当连包装都没有揭开，于是疑惑询问。。。

夜雨敲打着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叩问。林小满合上电脑，手指停留在回车键上，仿佛那一行句号仍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窗外的城市沉入一片湿漉漉的静谧，路灯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映得雨水像流淌的星河。她低头看着胸前那枚录音键吊坠，轻轻一碰，它便微微晃动，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落在周晚留下的手稿复印件上。

她忽然想起昨天傍晚发生的事。

那时她刚把《恋爱疗愈手册》最后一章上传至平台预发布页，正准备给所有参与过“心语展”的志愿者群发一封致谢信。手机却突然震动??是陈屿打来的。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久违的颤抖：“小满老师……我爸昨晚住在我家。我们聊了一整夜。他讲了我妈再婚后的生活，说她其实过得不差，只是……她一直没再提起我。”顿了顿，“他说，‘你妈最遗憾的，是你以为她不要你了。’”

林小满握着手机，喉咙发紧。

“我今天带他去了海边。”陈屿的声音轻了些，像潮水退去时的沙岸，“他不会游泳，站在浅水里，脚趾抠着沙子，一遍遍念叨‘对不起’。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哭的，只记得后来我们并排坐着，谁也没说话，太阳落进海里的时候，他忽然说：‘儿子，明年我还想来。’”

电话挂断后，林小满坐在阳台上吹了许久的风。她想起周晚在手稿中写的一句话：“原谅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当你终于愿意让那个伤你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你的句子里。”

此刻，雨声渐密，她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那是李远三天前悄悄塞给她的，上面没有署名，只写着“交给小舟”。她原本打算等孩子情绪稳定后再转交，可昨夜梦里，她梦见一个小男孩蹲在悬崖边，手里攥着一张被风吹得起皱的纸，嘴里喃喃：“我不想变成鬼也不想做人……”醒来时，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她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幅铅笔画，线条稚嫩却用力极深。画面中央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洒满的小路上，前方有一扇亮着灯的门。女人脚下延伸出两条影子??一条通向光明，另一条则扭曲地缠绕在一个蜷缩的孩子身上。画纸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妈妈，那天你说要去买糖，然后就没回来。爸爸说你是逃跑了，可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我想你是太累了，所以先走了。我现在每天刷牙都哭，但昨天我刷完牙后，听了你女儿（苏晓）的录音，我就……就没有把牙刷砸墙上。我想告诉你，我不怪你。我也想活下去，因为你说过最喜欢看我笑。】

林小满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最喜欢看我笑”这几个字上，墨迹微微晕开，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花。

她立刻拨通李远的电话，声音哽咽：“帮我联系小舟的奶奶，请她今晚带小舟来社区中心一趟。就说……有人想当面听他说说话。”

两个小时后，风雨未歇，社区中心的灯光却温暖如初。林小满提前布置好了房间??墙上挂着一幅新画，是她连夜临摹的小舟那张图；角落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着苏晓那段《拼图里的妈妈》；桌上放着两杯热牛奶，还有一叠空白卡片和彩色笔。

门开了，李远撑着伞进来，身后跟着一位佝偻的老妇人和一个瘦弱的男孩。小舟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眼神依旧空茫，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死寂。

“小舟，”林小满蹲下身，与他平视，“谢谢你愿意来。”

男孩没说话，只是盯着墙上的画看了很久，嘴唇微微颤动。

“那是你画的妈妈吗？”她轻声问。

小舟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孩，也曾经画过她妈妈。”林小满打开录音机，苏晓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她说，每次想起妈妈，心里就像有一块冰，又冷又重。但她也发现，只要她敢说出来，那块冰就会慢慢融化一点点。”

录音结束时，屋内一片寂静。小舟抬起头，第一次直视林小满的眼睛：“她……真的不怕别人笑话她想妈妈吗？”

“怕啊。”林小满微笑，“但她更怕的是，如果不说，妈妈就真的消失了。”

男孩沉默良久，忽然走到桌前，拿起一支蓝色蜡笔，在卡片上一笔一划写下：“妈妈，今天我没咳嗽。爸爸也没摔东西。我想你做的红烧肉。”

他写完，把卡片折成一只歪歪扭扭的纸船，放进桌上的玻璃罐里??那是林小满准备的“心语瓶”，专门收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那一刻，窗外雷声滚过，雨势骤急，可屋内的空气却仿佛变得轻盈起来。

散场后，林小满送他们出门。临别时，小舟忽然拉住她的衣袖：“姐姐，我能……再听一次那个录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