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川笑了一声:“你知道你现在的胳膊都什么样了么?”
木生沉默下去,下意识将手臂往袖子里缩了缩。
这副身体承受不了他的法力,用一次,皮肤开裂一次,如今那双胳膊已经没多少好肉,结痂的细碎伤疤虽浅但密,如一张蛛网一般笼罩着他的两条手臂,仿佛随时都会将这张皮从裂纹处断开。
谢林川注意着他反应,轻轻将人的脸抬起来。
木生眼睛里没有焦距,谢林川心里狠狠一疼,低下头吻他的眼皮。
“他说了,不想忘。”谢林川将他的手掌贴到自己心脏:“我不骗你。”
“……”木生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发涩地问:“你都知道了?”
就这么一句,谢林川仿佛再次闻到鼻尖下的铁腥味。
“什么知道了?”
谢林川默不作声地吸了口气,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些:“他只是让我转达你这个,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木生微微一怔,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还没说对不起。”谢林川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接着说:“当年是我杀了藏巳。你早就知道了,怎么没告诉我,怕我知道了伤心?”
“……没有。”论起来他还要感谢谢林川当年愿意给他那一剑,木生这才算真的信了谢林川还没恢复九冈山之战的记忆这回事。他握住谢林川的手腕,眉目柔下来,随口道:“都过去了。”
谢林川没说话,木生感觉到他在用下巴蹭自己的手心。
青年掌心微凉,十分柔软。
谢林川看着他,眼圈红的吓人。
木生看不见,他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因这没有预料到的亲昵感到惊讶。
谢林川看到他错愕地笑起来,眼下的红痣微动,无神的眼睛扬起来盯着虚空。
“你的手好冷。”谢林川的声音与平时无二,他用嘴唇贴了贴木生的额头:“好像又有点发烧……去床上吧。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
木生点点头,对他说:“我想喝水。”
谢林川将他抱起来,放到被子里。
倒水的同时拿了试温枪,木生靠在床头等他。谢林川扶着杯子喂他喝,木生看起来很渴,一口气喝了一整杯。
仰头的时候露出脖颈。
青紫色的血管突兀地浮现出来,如藤蔓蔓延在白皙的皮肤上。
这是当时实验室里邵祁试药的副作用,后来谢林川找到他的时候,脖子上的痕迹已经消了。
木生昏睡的这一个月里,青紫血管的症状时不时出现。谢林川问过郑平,后者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解释。
低烧。
木生摇摇头,说不想吃药。
他现在就算吃药也收效甚微,谢林川只是将室内温升高半度,然后在被子里将人搂过来。
“饿不饿?”谢林川问。
木生摇头,他侧过来,额头靠着谢林川的胸口。
被噩梦惊醒以后睡不着。谢林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木生的呼吸很浅,扫在他的皮肤上。
他看到木生笑起来,这笑容心满意足。
“给我讲讲平关山的事吧。”木生在他身上蹭乱额发,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邵祁,黑箱,新宁医院,还有宋子仁……”
这个案子来龙去脉木生大略知道,但还有细枝末节没有梳清。
他昏睡的时候,谢林川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这件事。
谢林川看出他心中所想,却没拆穿,挑了挑眉,顺着话来问:“你想知道什么?”
木生想了想,先问:“宋子仁为什么会帮邵祁?”
谢林川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查了宋子仁的过去。她确实是新宁医院的病人,她的父母认为她有性别认知障碍,把她送到这里治疗,但其实她什么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