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尸鬼的新院子比以往的要大,为了孩子上学,也不再卖废品,转而开了家小铺子,主卖驴打滚,同时也卖些别的面食。
店里生意很好,石心石沛也常来买。石心是人偶身,尝不出味道,但石沛很喜欢,经常多买一些送给助理先生。
助理先生说好吃,石心和阿庆都笑起来。
母亲村来往进货的人叫做阿寨,阿寨也是被村民们虏来的,拐卖他的人以为他是女人,结果衣服扒了才发现是个男的,他为此挨了很多打,打的他面目全非。
村长不养闲人,刚好下山买物资的赶集人老了,于是就叫他去学怎么下山,怎么换物资,怎么通消息,怎么买肉和其他的日用品。
阿寨不是没有求过救,但他的脸皮被打穿了,成了一个面瘫,做表情或不做表情看起来都很吓人。
平关山下的也是村,村子不开化,村里人显然和从前得采集人相熟,赶集人说他是疯子,他们就当他是疯子,阿寨说自己不是疯子,没有人相信他。
阿寨很喜欢小孩,自从他真的承接下这个上下山的职务后,他便开始提一些要求。比方家里有小孩受虐待的,他一开始会“忘记”帮他们带烟酒;后来他认识了路,悄悄把那个领他认路的村民杀了,整个母亲村的吃穿用度开始只能倚靠他下山往返,他就变得更健忘,偶尔会“忘记”带一家子一个月的米面油粮。
他会悄悄给没有饭吃的孩子买驴打滚。也有被发现的时候,他会被打得很惨,但下次还是买,还是给。
阿寨没毁容的时候长得不像男人,但阿寨只要没被打死,就会一直给孩子们买点心吃。
久而久之,村里打小孩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阿寨个头极其细长,甚至比谢林川还要高。平关山的案子告一段落后,阿寨被释放,他来悄悄看过阿庆几次。
最后一次来,柳如是把他留下来,给他做了一餐饭。
阿寨吃的很饱,吃完会和柳如是说谢谢。
于是他留在食尸鬼的巢穴,从此开始做点心,做好的点心被柳如是拿出去卖,而阿庆则去上学。
阿寨从不问柳如是为何不吃饭,也不问阿庆为什么不再吃驴打滚。
一家三口竟然就这样和谐地生活了下去。
*
大约等了半个钟头,没技术人员,工作很难推进,谢林川出门逛了一圈,设了几层保护咒,又在石佛出现过的地方布下陷阱,然后回来安心坐着喝茶。
柳如是的狗都跟着搬家了,坐这么一会儿,就有狗狗跑来到木生身旁,用柔软的皮毛蹭他的小腿。
木生摸了其中几只,手下触感柔软温暖。
谢林川呆不住,没的可玩,便对那针织围巾感起了兴趣。木生从前做过纺织工人,学过一点,大概教了他下原理,谢林川就开始跟着往下织。
可惜学艺不精,织两步,就要木生退回来拆一步重织。
直到午饭做好,那条围巾也不见长。
柳如是去叫小孩起床吃饭,路过自己杰作被人乱搞,欲言又止。
谢林川十分挫败,把围巾放回原位,随机选了条狗开始狂搓起来。毛绒绒的大金毛被他搓的不分四六,舌头都吐出来了,趁谢林川一放手,便呜咽着朝木生的方向倒下去。
白泽十分助狗为乐地把狗抱到自己那边,又给谢林川添了杯茶。
小孩睡早午觉,作业显然没动两个字,此时醒了也迷糊。石沛揉着眼睛先出门,没完全醒,昏昏沉沉地见竹椅上有个人,像是木生,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便凑过去,往他怀里扑。
谢林川歪着头,看木生抬手摸了摸男孩儿后背,残忍地开了口:“干嘛呢?”
石沛一激灵,彻底醒了。
吃完这么一顿饭,陈默和毛正义也到了。柳如是去炸了小黄鱼喂猫,毛正义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显然是忘了自己是做什么过来。
阿寨去拿点心,刚出炉的酥油糖饼,配泡好的抹茶。
阿庆坐在木生腿旁喂小狗,陈默本来在看监控,看到了也过来跟着喂。
下午点心铺的生意好起来,柳如是拿着未完工的围巾去店前面织,阿庆不喂狗了,三个小孩睡饱吃足,要去写作业。
只有陈默的工作卡在半截。
石佛像是凭空消失了,他再也没有出现在镜头里,不知道是潜藏起来,还是干脆换了张脸。
时不时有小动物探头进院子里,到木生身旁,亲亲他的手指。
木生听小玩意儿说完,对谢林川摇了摇头。
这个石佛不似活人,却也不像死物,追魂追不到他,追踪也了无痕迹。谢林川这么费心思地找,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阿寨不懂这帮人都在干什么,只顾着烤点心,拎着袋子出后门丢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