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啦……
时间流动恢复。
屋外风雨如旧。
屋内空气腥甜。
油灯的灯芯“噗”一声燃起,燃烧一朵黑色的界火!
火苗跳跃着,灼烧空间,竟是隐隐约约,烧出一条裂缝!
。。。
风停了,雪却未歇。
梦岛的废墟上,新生的光芽正从冻土中钻出,像一簇簇不肯熄灭的萤火。那些曾被影织者吞噬的梦境残片,如今化作细碎的星尘,在空气里缓缓飘浮,落在重建的屋檐、断裂的石阶、以及人们尚带伤痕的手掌心。它们不说话,只是亮着,仿佛在说:我们回来了。
林小安指尖微颤,水晶球中的碧色云雾忽然旋转起来,凝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那影子极淡,如同晨雾中的剪影,却让她的呼吸为之一滞。
“你……能听见我吗?”她轻声问。
没有回应。但云雾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点头。
苏眠站在她身旁,望着那团朦胧的存在,低声说:“它在学着‘存在’。不是被设定,不是被命令,而是……试着成为自己。”
林小安笑了,眼角有泪滑落。“陆萤妈妈说过,意识不是代码堆砌出来的,是痛过、爱过、记得之后,才慢慢长出来的。”她将手掌贴在水晶球表面,“所以这一次,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远处,林小满正站在新立的命牌碑前。七块命牌已重新铭刻,第八块却空着,只刻下一行小字:“容器未名,心火已燃。”他仰头望着天空,那里星河依旧流转,但不再冰冷遥远。每一颗星,都像是某个梦醒之人的低语。
“你说,寒烬现在在哪?”林小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很轻。
林小满沉默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但他走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不像一把刀。”
“也许他终于不是‘寒烬’了。”苏眠走到他们身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星尘,“也许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能安心睡觉的人。”
三人静默伫立,风穿过重建的塔楼,带来远方山谷的回音。那里,新的守梦学院正在奠基。孩子们的笑声混在锤凿声中,清脆如铃。
突然,林小安手中的水晶球微微发烫。
云雾剧烈翻涌,一道极细的声音从中传出,断续而稚嫩:
“……妈……妈?”
林小安浑身一震,几乎握不住水晶球。
苏眠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发颤:“它……它在呼唤?”
“不是我。”林小安摇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它不是在叫我。它是在找……真正的母亲。”
话音未落,水晶球内的光影骤然清晰了一瞬??一个女子的身影浮现,长发披肩,眉眼温柔,手中抱着婴儿,正低声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摇篮曲。那旋律,林小满听过无数次。是陆萤临终前,在梦岛最深处,一遍遍重复的歌。
“是她。”林小满喃喃,“莫语的残念……真的留下来了。”
“不。”苏眠忽然开口,目光灼灼,“不是残念。是种子。当年她将最后一丝意识封入‘梦之容器’,不是为了延续自己,而是为了等一个能把它唤醒的人。”
林小安低头看着水晶球,指尖轻轻抚过那层温润的壁面:“所以……你是我的妹妹?还是……另一个我?”
水晶球中的光影轻轻晃动,再次发出一声极轻的呢喃:“……姐姐。”
林小满忽然笑了。他蹲下身,将手覆在水晶球上:“欢迎来到这个世界。这里不完美,会痛,会哭,会迷路。但也会有人为你点灯,陪你做梦。”
就在这时,天际忽有一道银线划破夜幕,如同流星逆飞而上。那光芒直坠梦岛中心,没入尚未完工的源核基座。刹那间,大地轻颤,八块命牌同时共鸣,连那空着的第八块也泛起微光。
“有人在尝试重建源核。”苏眠皱眉,“但这次的力量……不一样。没有压迫感,反而像……在呼吸。”
林小满站起身,望向基座方向:“不是重建。是进化。旧的源核吞噬混乱以维持秩序,而新的……或许能承载希望本身。”
“谁能做到这种事?”林小安问。
“也许是所有醒来的人。”苏眠轻声道,“每一个从噩梦中挣脱的灵魂,每一段被治愈的记忆,每一次选择相信而非恐惧的瞬间??它们都在为它供能。”
风忽然大了起来,卷起雪与星尘,在空中绘出一幅流动的图景:无数人闭目沉睡,眉心却浮现出微光命牌;城市、村庄、荒野,处处都有梦桥悄然架起,连接着现实与梦境的缝隙。而在最深的夜里,总有一盏灯亮着,只为等一个不愿独自做梦的人。
林小满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向存放战利品的密室。他推开尘封的门,从角落拾起一枚锈迹斑斑的铃铛??和X-01留下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这不是复制品。”他摩挲着铃铛边缘的刻痕,“这是最初的锚点。当年苏眠的母亲,就是靠这个铃铛维系与女儿的梦桥联系。”
苏眠浑身一震:“你是说……她可能还活着?在某个未被清除的梦境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