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抬头时,谢容缜一直紧紧握在身侧的那只手伸出来,他的衣袖从春杏咽喉处划过,带起一股凉风,春杏只感觉到一阵令人打颤的寒意。
而后鲜红血液喷涌而出,染脏了谢容缜的白色中衣,喷溅在他白瓷般的脸上。
春杏捂着咽喉倒下去时,听到这位大启最年轻的权臣声音颤抖的开口:“她既然那么好,你为何不对她好一些?”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谢容缜情绪如此激动,也是最后一次。
他厌恶的说道:“第三件,是因为你打搅我继续做梦。”
春杏彻底失去了呼吸。
顾舟回来时,先将太医安排在前厅,事后他无比庆幸这个决定。
谢容缜的侍从之中,他武功最好,隔着很远已经闻到了房间里的一丝血腥味。
外面的侍从没得允许不敢进去,只有顾舟上前推门,门才刚打开一条缝,看到谢容缜站在那里,满身的血污,顾舟挤进去之后立刻将门关好。
“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
谢容缜冷静说道:“不是我的血。”
他说完顾舟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横着一具新鲜的尸体,老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春杏。
顾舟头皮发麻,他是知道的,谢容缜从未亲自动手杀过人,他也不是个嗜杀之人,每次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不过是寻别人的弱点和把柄用来拿捏,从而获取他想要的东西。
可今日他病得如此虚弱,竟然还亲自杀了个人。
顾舟顿时只能想到,他家世子又犯病了,上一次发疯是因为阮姑娘,难道这次也是?
这些他都只在心里想想,身为谢容缜的心腹,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自然清楚。
“尸体处理掉,外面那些人,全部撤换,让他们彻底消失。”
怎么消失?难道要全都杀了吗?
顾舟没留神把这话问出口,正后悔呢,却听到谢容缜无波无澜的声音:“杀了。”
“是。”顾舟低下头,否则脸上的惊讶无法掩饰。
或许是看他迟迟没动作,谢容缜难得多了一句解释:“这样更为简单,不是吗?”
顾舟说不出什么,只能连连点头。
他先叫人来处理春杏的尸体,又命人将今日守在照影轩外的侍从全部看押起来。
至于杀人,他得先问问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将这里打扫干净,明日我搬去别院。”谢容缜说道。
顾舟一愣,越发迷茫起来。
世子爷住在照影轩不是因为想念阮姑娘吗?怎么忽然又不住了,还要搬去别院,那宅院还是太后赏的,世子爷至今没去住过。
今日这桩桩件件,都让他意识到,谢容缜真的变了。
可他变化的原因,没人清楚,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顾舟安排下人打扫房间,谢容缜则站在门口,盯着那里挂着的一串风铃。
他还记得,这是阮卿刚来国公府那年,他送给她的。
一开始阮卿是把风铃挂在门口的,后来担心风铃被刮坏,她又收起来了。
搬出定国公府那日,与这府里有关的,阮卿一样也没带上,自然也包括这串风铃。
谢容缜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凄凉一笑。
他想要的未来,就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吗?
他终于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最困扰自己的是什么了。
是那一句本应该啊!
阮卿本应该是爱着他的,也本该属于他。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去争,去夺?
这并不是强求,他只是要按照梦中的那个未来,修正现在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