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差。”杜彬看着祈临,“就这么说吧,陈末野是什么性格你应该知道,他和你是一类人,遇到再难过的事情也往心里憋,然后表面上若无其事。”
“但是你离开的那段时间,他的状态差到多余一丝藏表情的精力都没有。”
陈末野一个自尊心那么重的人,能放任自己把疲倦狼狈的一面显露到外人眼前。
那段时间陈末野一言不发,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他这里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不停地工作,学习,带着耗空自己的意思,整个人瘦得厉害。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忙,不仅是乐队的工作,我听周趣说……还和他母亲有关。”杜彬说,“好像说是温聿容还有一个私生子……具体是什么我不太知道,但听说陈末野好像惊动了他们经纪公司的老总,然后没多久,温聿容的所有工作暂停了。”
是主动的还是公司要求的,外人不得而知,但与之相应的,陈末野在出道之后的日子里几乎二十四个小时都生活中公司的监视下。
这时候开始,几乎没人能随便见到陈末野。
“我听周趣说,好像是因为公司失去了一颗摇钱树,所以打算把陈末野培养成新的顶梁柱,对他的个人生活看管得非常严。”杜彬说,“导致那段时间陈末野的精神状态也不好。”
他要一边消化着祈临的离开,一边应付所谓成年人世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最大的对手,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说实话,别说是我,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我都觉得熬不过来,偏偏陈末野咬牙挺过去了。”杜彬叹气,“刚解约的第一时间,他就定了机票,要去国外找你。”
祈临微微一怔:“找我?”
“对,好像是因为他用公司的事情威胁了温聿容,要到了你的地址,”杜彬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是出发去机场的路上,他出车祸了。”
心脏毫无征兆地跳痛了一下,祈临看着跟前的人,有些抓不住自己的声音:“他出车祸……是因为找我?”
“对,温聿容当时松口了,说你在冰岛。”杜彬说到这里,也察觉到什么,“难道你不在那边?”
祈临眼底的弧光闪烁了一瞬,嗓音有些颤抖:“不在。”
杜彬看着他,脸色一下就难看下来:“我草,真恶毒。陈末野都找了你两年了,她要么就老老实实说你在哪,要么就不松口啊……报个假的算什么?”
因为无论真假,陈末野都一定会去找。
温聿容很清楚陈末野的性格,所以,她就是会让陈末野去一个注定会扑空的目的地。
哪怕从她口中说的话只有百分之一的真实性,她也要用这百分之一去折磨陈末野。
……而这些,陈末野从来没告诉他。
“那场车祸……”祈临的嗓音有些失真,他费劲力气才抓住,“严重吗?”
“严重。”杜彬低声说,“追尾故事,要不是司机方向盘打得快,他估计就不只是住院一个月那么简单了。”
祈临无声地听着,视线落在地上某点没有聚焦。
那场车祸,陈末野明明说只是小事故。
掌心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
“而且,”杜彬犹豫了片刻,还是抬头看向祈临,“他应该是丢了一部分记忆。”
看到祈临猛地抬头,杜彬低声说:“他住院的时候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问我你去哪里了。”
陈末野没有忘记他,但是忘记他已经离开了。
在那段身体最破碎痛苦的时候,他想的只有……祈临为什么没来。
尖锐的痛从手心蔓延到心脏,祈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去找他。”
杜彬一愣,见他转身就要出门时才连忙拉着他。
“他前两天去参加学术会议了,不在这边,所以他才发信息告诉我你回来的消息。”杜彬本来想说你别那么冲动,但看到祈临的眼神,又叹了口气,“你要是想找他……他住在你们之前住的地方。”
“好。”
祈临起身的时候,熊哥正好从厨房出来,他一边擦手一边问:“今晚你朋友也要留下来吃饭吧?”
“你们吃。”祈临转进卧室披了件外套,“我出趟门。”
陈末野失去了他两次,找了他七年,而他现在却想什么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地重新修补关系……他还想让陈末野再等他多久?
祈临走得急切,熊哥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杜彬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片刻。
杜彬:“我想吃红烧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