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等待太无聊,他从旁边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
先是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然后又在里面加了两个点当眼睛,一条弧线当嘴巴,画出了一个简陋的笑脸。
他盯着那个笑脸看了两秒,又用树枝把嘴巴的弧线改成了向下,变成了哭脸。
“幼稚。”他小声嘟囔,却还是继续画着。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挡住了阳光。
宋鹤眠还在专心致志地给他的火柴人加头发,嘴里念念有词:“要不要给你加个领带呢……”
“在画什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宋鹤眠猛地抬头,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温砚之逆着光站在那里,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看起来比平时随意了些。
“哥你来了!”宋鹤眠慌忙站起来,起得太急,蹲麻了的腿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温砚之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慢点。”温砚之皱眉,“蹲多久了?”
“没多久。”宋鹤眠甩甩腿,把树枝随手扔进垃圾桶,拉着温砚之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快走快走,要热死了。”
温砚之看了眼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火柴人、笑脸、哭脸,还有几个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案,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车里的冷气一开,宋鹤眠舒服地长叹一声,整个人瘫在座椅上:“活过来了。”
“今天这么热还去驾校?”温砚之一边开车一边问,“可以等天凉快点再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宋鹤眠擦着额头的汗,“早学完早解脱。”
温砚之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午饭已经让小张送回家了,都是你爱吃的,回去以后好好吃饭。”
“真的?”宋鹤眠眼睛亮了,“我都饿扁了。”
话虽这么说,但宋鹤眠的心思明显不在吃的上面。
他偷偷瞄着温砚之的侧脸,在脑子里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要不要先铺垫一下?直接说会不会太突然?万一温砚之生气了怎么办?
“在想什么?”温砚之突然开口。
“啊?”宋鹤眠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从上车就心不在焉的。”温砚之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中暑了?”
说着就要伸手摸他的额头。
宋鹤眠躲开了:“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累。”
温砚之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宋鹤眠本来是真的饿了,可一坐到餐桌前,看着温砚之给他夹菜的样子,嘴突然像打了结一样。
“怎么不吃?”温砚之注意到他只是在戳着碗里的饭。
“吃呢吃呢。”宋鹤眠赶紧夹了块排骨,机械地嚼着。平时爱吃的菜现在尝起来味同嚼蜡。
接下来的饭吃得格外安静。宋鹤眠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但手一直在微微发抖,筷子好几次差点掉下来。
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宋鹤眠说:“你先去休息,我来收拾。”
“一起吧。”温砚之挽起袖子。
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里洗碗,水声哗啦啦的,谁都没说话。
宋鹤眠偷偷看了温砚之好几眼,每次都欲言又止。
“要不要喝点茶?”洗完碗,温砚之问。
“不了。”宋鹤眠擦着手,毛巾都快被他搓烂了,“我们去卧室吧。”
卧室里,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床垫微微下陷,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煤球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跃跳上床,在他们中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尾巴还悠闲地甩来甩去,呼噜声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