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兴楼内,倚寒见到了久违的故人。
“四堂兄。”倚寒轻唤坐在床边的男子,那男子头戴东坡巾,一身素白圆领袍,娃娃脸,眉清目秀,倚寒一唤,倏然转过头来,瞪圆了眼。
“真的是你,冯倚寒。”
冯叙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桌上的茶水颤了颤。
“是我。”倚寒没他那么激动,直接坐了下来,家中四兄三姐,她唯独与这位四堂兄尚且熟稔,也不过是因为当初纨绔到了一起,俗称臭味相投。
“你快些与我说,查的如何了?”
冯叙忍了忍,把话头转到了正题上:“原先我还没多想,自祖父病倒,二叔就不叫我们去叨扰祖父,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进屋。”
“不过此事我怀疑与二叔有关。”
这话倚寒早已料到,她也有此意,只是不敢相信:“可有证据?”
“只有二叔隔三差五的能去看祖父啊,而且祖父又一直是大伯父负责照看,此事兴许还少不了大伯母的事,可惜我爹云游在外,别的兄弟姐妹全由二叔管束,再多我也做不了。”
冯叙说完又欲言又止:“你不是都脱离冯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祖父中毒我又岂能不管。”她垂眸道。
“若是二叔,那他的缘由是什么?”冯叙摩挲着下颌,“莫不是为了藏书阁?”
倚寒不太明白:“藏书阁而已,我上次听到钥匙已经在二叔手中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书阁的权限一分为三,三房各一份,我爹的那一份暂且交还给了祖父,你爹的那一份至今都不知在何处,可能是被祖父藏起来了。”
倚寒心神微动:“那我爹死了,钥匙应当给我才是。”毕竟她是长房唯一嫡女。
冯叙一噎:“理论确实如此,可你已被冯氏驱逐,又不通岐黄。”
随后他觉出不对:“你不会是想……”
倚寒静静凝视着他:“堂兄,帮我。”
冯叙大惊:“你别害我,我我怎么帮你。”
“我告诉你为祖父针灸的法子,我暂且不知祖父毒根是何物,只得缓解。”
冯叙神情一副你在瞎说什么的样子:“你我也算是一起长大,还大言不惭上了……”
“廉泉、金津、雨液、天突、通里……”
冯叙哑然,随即不可置信痛心疾首:“你背着我偷学,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偷懒吗?”
他一副被背叛的模样。
饶是倚寒也忍不住怜爱,叹气:“我骗你的,其实我们逃课那些晚上,你呼呼大睡,我在偷偷用功罢了,唉你不知道吧,黄帝内经和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这些我倒背如流。”
冯叙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啊,那我岂不是成了垫底的了。”
……
倚寒回了公府后从下人嘴里得知明日裴氏想叫长房去宝华寺为崔衡之祈福,俗话说的好,大夫有时寄托不了便只能寄托玄学,万一菩萨能听到他们的祈求,有奇迹发生呢?
倚寒原先是不信这些的,但人至穷巷,走投无路下也只得信了。
“我快去快回,至多在午膳前回来。”倚寒给崔衡之掖了掖被叫,叮嘱崔叔照看好他。
今日天际阴沉,连绵不绝的阴云遮天蔽日,绵绵细雨携风刮在人的脸上,着实不是个适合出行的天气。
但裴氏说她看黄历说今日就是宜出行的日子,同行的人有国公爷夫妇和宁绾玉,倚寒打着伞披了一件月白色斗篷踏出了门槛。
“二嫂嫂。”宁绾玉扬声唤她,倚寒笑了笑,走到她的马车前,一路与宁绾玉同行,倒也不算无趣。
她走到马车前却对上了一双冷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