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他几乎是本能拔刀,长刀抵在叶惜人脖颈,杀意毕现。
外面,马山听不到对话,但能看到动作,同样握紧腰间镰刀,戒备地盯着里面的人,随时准备出手。
护卫在院中的皇城司众人紧随其后,一把把刀出鞘,盯紧马山。
气氛变得紧张,一触即发。
这把刀“杀”过叶惜人,她自然害怕,心跳一瞬间失控,但抿了抿唇,恐惧被藏在心底,面上看起来依旧冷静:
“大人想杀我灭口吗?我只带了一个人,不代表我只有一个人,我若是出不去皇城司的大门,大人的秘密顷刻间就会传遍南都、传入宫中,一个流着北燕人血的皇城司指挥使,恐怕再也当不成,届时,不知你们的谋划是否还能顺利进行?”
陆仟死死盯着她,此刻哪还有半分戏谑,满眼遮不住的杀意,他一字一句:“叶惜人,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刀往下压了压。
“我敢来,自然是有,大人敢赌吗?”叶惜人反问,脖颈处溢出一条红线,但她寸步不让,此刻谁让了,谁就输了。
两人目光相对,无声对峙,外面,马山被皇城司的人团团围住,寒刀相向。
这一瞬间,陆仟想了许多。
他想杀了叶惜人,又想这人是怎么知道的,更是想……她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昨日走漏消息的真相他还没有查清,今日对方更是爆出他最大秘密。
这人背后有谁?
又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只要想到这些,就一阵阵胆寒。
刀突然收回,陆仟冷着脸,咬牙切齿:“还望叶二姑娘守好秘密,我带你去。”和谈马上开始,他必须拖着时间!
说完,刀收入鞘中,陆仟愤怒地抬脚往外走,声音里面是压不住的憋屈:“跟上!”
叶惜人背对着陆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没证据,但她赌赢了。
兜帽下的额头早已经满是汗水,她冷静了几息,转身跟上时,看起来依旧从容镇定,有恃无恐。
余光观察着她的陆仟面色难看,不再侥幸,大步往前走,秘密被人揭开,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思索着解决办法。
马山收起镰刀跟上叶惜人,两人并肩。
“你究竟在做什么?”马山压低声音。
叶惜人没有回答,只是说:“我在做很危险的事情,随时可能丢命,你跟着我一起,你也同样会……”
马山摇摇头:“这些你给钱的时候就说明白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视线看向前方背对着他们的陆仟,握着镰刀的手紧了又紧,到底什么也没说,安静地跟着人走。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银钱吗?你们这么缺钱?”叶惜人很是疑惑,这才几天,她给的二十两就花完了?
“弟兄们都饿了许久,粮价太贵,吃不起饭。”马山平静地回了这么一句。
叶惜人皱眉:“北燕使团入京,和谈消息传开,南都粮价不是已经在几天内降了吗?我记得好像是二十钱一升?”
这两日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她仍然记得之前与廖氏盘账时,她娘说粮价已经从五十钱降到了二十钱,她给的银子够花很长一段时间才对。
“怎么可能?粮价从来没有降过,昨儿傍晚我们去粮行,已经涨到了六十钱!”马山摇摇头,否定她的话。
叶惜人一惊,心中越发奇怪。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诏狱门口,陆仟回头看向叶惜人与马山,冰冷道:“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叶惜人不过是个弱女子,进去与严丹青见一面也没关系,但这马山看起来就是有武功在身,陆仟绝不可能放他进去。
闻言,叶惜人收起其他心思,打量陆仟神色,见他眉眼间全是烦躁,显然已经在忍耐的边缘徘徊,不容置喙。
“好。”于是,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