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明显的破绽一直存在着,只要两人被同时看见,就会露馅。其实他冒用诺恩的身份很容易被识破,他一开始也没打算把这事伪装成什么天衣无缝的东西,打算顶着诺恩的名号随便玩几天就走的。
可是遇见了陆翡然。
陆翡然认识的是名叫“诺恩”的他,身份暴露就不是一件无所谓的事了。
于是,凌晨五点半,诺恩被电话吵醒了。
……
陆翡然回到鹭园的时候,金湛还没睡,一楼的壁炉燃着,他盖着毯子窝在壁炉旁的沙发里画跳动的火苗。画了好几副都是不是他想要的样子,揉成一团的废纸在脚边堆在一起,又被他一个个扔进炉子里烧了。
听见玄关处传来动静,金湛噌的一下站起来,把速写本一丢,跑去迎接。
这个时间点,不是回家的时间,陆翡然不回来还好,回来反而意味着有事发生。
只见陆翡然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脸上又木又僵,行尸走肉一样提着包进来,看到金湛还在等他,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当做打招呼了。
金湛绞着手指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不敢出声也不敢什么都不问。
他和陆翡然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可以过问私事的地步。
周梓华带金湛从酒吧离开的时候,他旁敲侧击的问过,周梓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只是让他别管,说这事可复杂了,正常人都理解不了。
那难道深陷其中的陆翡然是不正常的人吗?
金湛很担心,陆翡然万念俱灰的样子,和他当时得知翟千策已婚的时候如出一辙。
如果当时不是陆翡然来他家里找他,他会浑浑噩噩一段时间,然后找个大桥跳下去。遇见好心人还能上个社会新闻,倒霉一点就直接没了。
金湛过去拉住陆翡然的手,发现陆翡然的手竟然凉得像一块冰,浑身都在发抖!
他立刻抱住了陆翡然,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暖渡过去一点,但是杯水车薪,陆翡然浑身都是冷的,就像……就像从冬天的湖里捞出来一样!
陆翡然拍拍金湛的肩膀:“麻烦你了,可以帮我提一下这个包吗?我太累了,没力气……”
“当然!”金湛立刻拿起背包,麻利地送去陆翡然的房间。
“谢谢。明天我不吃饭,麻烦不要喊我,我想睡一会。”
第一缕晨光照了进来,朦朦胧胧的光把陆翡然的脸分割成了明暗的两半。
金湛把陆翡然送进卧室里,看着他的脸,心想,那人为什么要伤害陆翡然呢?得到这么好的人还不知道珍惜,是要遭天谴的。
遮光窗帘被拉上,屋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关上门,陆翡然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快到黄昏时,陆翡然都没有出过房门,陈姨放在他门口的午餐也没有动。
金湛心里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打了电话把周梓华叫过来。
周梓华过来问了金湛,陆翡然睡了多久?
金湛说差不多九个小时。
周梓华便放心地哐哐捶门,硬是把陆翡然敲醒,看着他一脸压抑狂怒地表情,笑呵呵地摸着后脑勺,挤了进去。
“说说呗,是不是彻底分手了?”周梓华一眼看穿问题本质,“不是吧你,扔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
安静的房间是陆翡然的茧,温暖但冷清,用了高级的天然材料,没有让人不适的气味,也没有别的熟悉的气息。因为陌生,反而让他安宁。
他不想离开茧,如果不是需要进食,他可以再待上三天三夜。
可再不开门,周梓华就要破门而入了。刚装修好的家,他不想让周梓华毁了,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又钻进被子里。
陆翡然原本还想裹在被子里再蠕动一会,被周梓华的激将法激地坐起来,扔了一个枕头出去:“我没有要死要活,我太累了,想睡觉不行吗?”
金湛立刻脸红了,小声道歉,说他不是故意打扰陆翡然睡觉的,只是有点太担心了。
陆翡然:“没事,不是你的错。”
周梓华立刻抬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婉言让金湛先出去,坐在陆翡然的床头,小声隐秘地问:“真的分手了吗?”
陆翡然点头:“真的。”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他真的脑子有病!”陆翡然翻身背过去,“我被他诈骗了!”
听陆翡然说完一切细节,周梓华唏嘘不已,他拍了拍大腿:“当时我都劝过你了,你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