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
店家!”
粗哑的呼喊声撞在门板上。
李有才一把搡开搀扶他的家仆,那门板刚安好一半,只留了道不足两尺宽的缝。
他却不管不顾,肚子往门板上一抵,硬生生挤了进去,腰间的玉带扣刮得木棱“咯吱。。。
雪后初霁,山谷如洗。
晨光穿过松林,洒在碑墙上,油灯余烬未熄,映出斑驳光影。
阿启早早起身,披衣推门而出,脚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走到林照那盏灯前,见烛火仍摇曳不灭,便轻轻添了一勺灯油。
院中已有志愿者清扫积雪,整理祭台残物。
昨夜“归名祭”
的痕迹尚未褪去??纸灰混着融雪铺在石阶上,像是历史与当下交织的底色。
一名年轻女孩蹲在角落,正用毛笔将新发现的名字一笔一划刻进临时木牌。
她抬头看见阿启,轻声道:“老师,我奶奶的名字找到了。”
阿启走近,只见木牌上写着:“苏秀兰,四十一岁,乡村医生,因私自接生并传播‘迷信药方’被批斗,拘押期间病逝。”
他认得这个名字,出自贵州某县志边缘的一行小字,曾被标注为“已核实待录入”
。
“她临终前还在给人看病。”
女孩声音微颤,“村里老人说,她走的时候手上还攥着一把草药。
没人敢收尸,是几个偷偷受过她恩惠的村民半夜抬出去埋的,连坟都没有立碑。”
阿启沉默片刻,点头道:“我们会给她补一盏灯。”
回到书房,沈兰已在等候。
她手中捧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封面上印着“国际人权观察团初步评估意见”
。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派出的三位专家已完成为期十天的实地考察,走访了传承馆、五处地方分会及两所参与“校园行”
项目的中学。
报告结论明确:《众声录》项目具备高度的历史真实性与社会价值,建议各国支持此类民间记忆工程,并呼吁中国政府尊重公民对历史知情权的基本权利。
“他们用了‘基本权利’这个词。”
沈兰低声说,眼中泛起波光,“三十年前,谁敢想会有这一天?”
阿启摩挲着报告边缘,缓缓道:“这不是我们的胜利,是无数名字堆出来的路。
每一个被找回的人,都在推着我们往前走。”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周念几乎是撞开房门冲进来,脸色苍白如纸,手里紧攥一张传真件。
“出事了。”
他说,声音干涩,“陈婉清……她在回国途中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