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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粪道煤道与反常的疑犯（第3页）

董桂花拾起布片，眼神冰冷：“梅花……是洪武初年‘靖海卫’的暗记。那支军队十年前因涉嫌勾结倭寇被整编裁撤……原来，你们藏在这儿。”

次日清晨，董桂花悄然返京，直奔东宫。

朱标已在谨身殿等候多时，面色阴沉：“你私自离京，可知罪？”

“臣知罪。”董桂花跪地，“但臣带回了足以动摇国本的情报。”

他将化验证据、刺客供词（凭记忆复述）、残梅布片一一呈上，最后道：“幕后之人，以新政为掩护，借蜂窝煤转运之机，秘密修建地下通道，意图兵临城下而不惊。其所用毒药出自军方秘方，参与者必有former靖海卫旧部，且与北地势力勾结甚深。臣斗胆直言??此事牵涉极广，或已触及宗室藩王。”

殿中一片死寂。

朱标双手撑案，声音颤抖：“你是说……有人想效仿安史之乱，以边军入中原？”

“不止是边军。”董桂花抬头，“是里应外合。他们在朝中有人通风报信，在地方有人执行命令，在军中有旧部响应。而最可怕的是，他们不怕暴露，因为他们就是要让我们追查，追得越深，越相信自己掌握了真相，就越会忽略真正的杀招。”

“那你说，杀招在哪？”

“在人心。”董桂花沉声道，“他们不断制造危机，逼您重用新人、绕过旧制、设立特务机构。表面看是肃清朝纲，实则是撕裂君臣信任。当您不再相信六部，不再依赖文官集团，只能依靠少数亲信时??便是孤家寡人之时。”

朱标踉跄后退，扶住龙柱：“所以，无论我怎么做，都在他们的局中？”

“除非……”董桂花缓缓道，“我们反过来利用这个局。”

“怎么说？”

“他们想让我成为靶子，那就让我继续做靶子。我公开宣布，将在三个月后举行‘全国蜂窝煤大比武’，邀请各地匠人献技，优胜者可入工部任职，其煤配方将作为国家标准推广。届时，天下瞩目，四方云集，所有暗流都将浮出水面。”

“你是要钓鱼？”

“是焚鱼。”董桂花眼中燃起冷焰，“他们既然敢用毒煤杀人，就一定会再来。只要他们动手，我就能顺藤摸瓜，揪出背后那根主脉。哪怕代价是我这条命。”

朱标久久不语，终是长叹：“董卿，你可知朕为何始终信你？”

“请殿下明示。”

“因为你从不求胜，只求真。”朱标扶他起身，“好，朕准你所请。大比由你全权主持，所需钱粮、兵力、权限，一律特批。但记住??你要活着把真相带回来。”

一个月后，诏书颁行天下：

**“太子仁德，惠民为先。兹定洪武三十一年春，于南京钟山举办‘天下炉火大会’，遴选良工，共襄盛举。凡献良煤、善炉、节能奇技者，不论出身，皆可参选。优者授官，劣者褒奖，毒害民生者，诛九族！”**

消息传出，四方震动。

北平燕王府内，朱棣听完密报，沉默良久，忽而大笑：“好一个董桂花，果真是个疯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姚广孝蹙眉：“此会若成，必将汇聚天下能工巧匠，其中不乏我方细作。一旦暴露，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那就不让它成功。”朱棣收笑，眸光森寒，“传令西山，启动‘赤炉计划’??三个月内，必须研制出一种无色无味、燃烧后缓慢释放毒气的新型煤剂。我要让那一天，成为太子新政的葬礼。”

夜风穿堂，烛火如血。

而在南京城南，惠民工坊的炉火依旧通红。

清扬站在高台上，望着远方紫金山的晨曦，手中握着董桂花昨夜留下的信：

**“若我未能归来，请将蜂窝煤配方公之于众，交由工部存档。医者不能治将死之国，但薪火，必须传下去。”**

她轻轻折好信纸，放入怀中，转身走入车间，高声下令：“开工！今日产量，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