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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老朱怒了 这个县令不当也罢（第2页）

混乱中，石块未完全封闭，董桂花趁机冲出，翻滚下坡，肩头撞上树干，剧痛钻心。但他不敢停歇，一路奔逃至天明，终被一名樵夫所救。

三日后，他再度出现在南京城郊，面容枯槁，衣衫褴褛，却眼神如炬。

他没有回工坊，也没有进东宫，而是直奔城西一座荒废道观??这里曾是洪武初年刘伯温主持修建的风水观测台，如今杂草丛生，唯有一口青铜罗盘仍嵌于大殿地心，指针永远指向北方偏东十七度，与铜片上的坐标完全吻合。

董桂花跪在罗盘前，取出所有线索：残梅布片、毒煤化验单、矿道图、铜符、火把烙印照片……一一铺开。

“你们以为我在追查一条地道？”他冷笑，“错了。我是在拼一幅江山棋局。”

他猛然抬头，望向殿外苍穹：“朱棣，你要的不是北平起兵，是让朝廷先乱。黄子澄主政激进，六部怨声载道；我推行新政，绕过吏部任人唯贤，文官集团视我为寇仇；太子病体难支，储位未稳，诸王虎视眈眈。你只需轻轻一推，便可天下崩裂。”

“而你的‘赤炉计划’，根本不是为了毒杀百姓。”他声音低沉，“是为了在‘天下炉火大会’当日，让万名工匠齐聚钟山，同时点燃特制毒煤??数千炉齐燃，毒烟汇成云雾，顺风笼罩整个皇城！届时百官中毒昏厥，禁军失控，太子危殆，京城大乱。你再以‘勤王’之名，率燕军南下，打着清君侧旗号，实则兵不血刃夺天下！”

他猛地拍案：“所以你们不怕暴露，因为你们需要我追查！需要我把所有注意力引向扬州、引向西山、引向一个个假线索！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地下，而在天上??那一缕看不见的毒烟！”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叩。

“七哥。”是万珊翔的声音，沙哑而急促，“我找到了‘赤炉’的试炼地。”

董桂花起身开门。

万珊翔满面风尘，手中捧着一只密封陶罐：“在滁州琅琊山深处，有一座隐秘窑厂，专烧一种黑釉瓷炉，外形与普通蜂窝炉无异，但内壁涂有吸药层。我们抓了一个送货匠人，他说这批炉子全部送往南京，收货方写着??**东宫膳房采办处**。”

董桂花浑身一震。

“他们要把毒炉送进太子厨房？！”清扬失声。

“不止如此。”万珊翔补充，“我们查了最近三个月的物料清单，发现膳房突然增购大量‘暖室炭’，说是冬季御膳需保温。可这些炭……全是甲字头蜂窝煤。”

沉默如刀，割裂空气。

良久，董桂花缓缓闭眼：“好一招釜底抽薪。不用攻城，不必动兵，只要让太子每日用毒炉煮饭，吸入微量毒素，一年半载后，身体衰败，神志错乱，哪怕不死，也会沦为傀儡。到那时，新政自然瓦解，人心尽失，朱棣便可名正言顺‘代天巡狩’。”

“我们必须立刻查封膳房！”清扬怒道。

“不能动。”董桂花摇头，“一旦打草惊蛇，他们会换方案，甚至提前发动。我们要让他们相信，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那你打算怎么办？”

董桂花睁开眼，目光如电：“将计就计。”

他提笔疾书，拟出三道密令：

其一，命蒋霆秘密替换所有送往东宫的蜂窝煤，以无毒仿制品调包，并在每块煤芯植入微型铜哨??一旦燃烧，会释放超声波信号，锦衣卫可通过监听设备定位毒源位置。

其二，令工坊加紧生产新型过滤炉，内置三层活性炭网，能有效吸附毒烟，表面却与“赤炉”瓷炉极为相似。待大会当日，混入其中，确保关键人物所用皆为真品。

其三，亲自修书一封，托人转交朱棣：“闻燕王爱民如子，特献改良蜂窝煤配方一份，乃臣毕生心血，愿与北地同仁共研，造福塞外苦寒之民。”

信末附图一张，正是经过篡改的矿道结构图，故意多画了一条通往北平城墙下的虚线通道。

“你要骗他？”万珊翔震惊。

“我要让他以为，我已经落入圈套。”董桂花冷笑，“他若信了这条‘密道’，必会派心腹前来查验。届时，蒋霆已在沿途设伏，只要踏入国境，格杀勿论。”

清扬看着他，忽然问：“如果他不上当呢？”

“那他就不会派人来。”董桂花平静道，“但那样的话，说明他的计划比我想的还要可怕??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探查，他已经准备好了。”

四日后，北平燕王府。

朱棣展开密信，看到那张矿道图时，嘴角微微扬起：“果然，董桂花还是沉不住气了。他想用假图诱我出手？”

姚广孝凝视良久，忽道：“殿下，此图虽有破绽，但若真有一条暗道直达北平腹地……是否可反利用之？”

朱棣眸光一闪：“你是说，假装中计，派一支精锐伪装成探子，实则携‘赤炉’母本潜入南京，趁大会混乱之际，直接在钟山主炉区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