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指尖叩响了陶家别墅厚重铁门上的通报门铃,声音恭敬却有力:“报告陶上将,已按照您的指示,将陶少将平安带回。”
门内一片沉寂,没有丝毫回应,街道上不知名的树叶被微风拂过,沙沙作响,衬得周遭愈发安静。
几分钟的等待像被拉长了许多,就在工作人员准备再次通报时,门后终于传来清晰的、急匆匆的脚步声,带着几分急切,由远及近。
“咔哒”一声,门锁转动,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
门开的瞬间,一道苍劲有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的声音响起,精准地唤出了那个牵挂已久的名字:“陶泽?”
来的人正是陶家老爷子陶怀章,鬓角虽染霜华,却腰杆笔直,眼神锐利如鹰,丝毫不见老态。
“爷爷!”陶泽眼睛一亮,原本还算沉稳的神色瞬间褪去,像个归家的孩童,眨了眨带着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几步就跨到陶怀章面前,扬起手用力挥了挥,语气里满是雀跃,“好久不见啊爷爷,有没有想我?”
看着陶泽这副不管不顾、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陶怀章又气又笑,抬起手就照着他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力道不重,却带着来自长辈的嗔怪,下意识地笑骂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没个正型的样子!整天嬉皮笑脸的像话吗?还不快跟人家小同志道个谢,别给咱们陶家丢脸。”
“不用谢、不用谢!”领路的工作人员连忙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谦逊的笑意,“陶少将已经到家,任务完成,我就先告退了,不耽误您一家叙旧了。”
“真是辛苦你了,非常感谢。”陶怀章的目光扫过工作人员胸前的工牌,将名字记在心里,随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他颔首示意,“路上注意安全。”
待到工作人员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陶怀章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一旁刚对着工作人员道完谢的陶泽身上。
他先是绷起脸,神情瞬间严肃了几分,抬手又在陶泽的另一只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力道里藏着末世以来联系不上陶泽的牵挂与责备。
陶泽没有躲,只是嘿嘿地笑着,任由爷爷“教训”。
两人对视了几秒,陶怀章紧绷的脸突然松动,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化作满脸的欣慰与疼惜,他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陶泽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臭小子,在外面漂了这么久,才知道回来看看!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妈、叔伯他们,有多担心你?”
“爷爷,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真说不清楚。”陶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语气沉了沉,又忍不住往别墅里张望了几眼,客厅的方向空空荡荡,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他连忙追问,“我爸妈、大叔、小舅他们呢?大家都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都好着呢,你放心。”陶怀章安抚地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凝重,“就是最近边境的异兽又变强了不少,攻势也猛,他们都在前线忙着部署防卫工作,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回来。”
说着,他的目光越过陶泽,落在他身后一直默默站着、不发一语的柏渡和露黛身上,两人气质独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陶怀章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小泽,这两位是?”
“哦哦,爷爷,忘了给你介绍了!”陶泽一拍脑门,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表面上笑得开怀,嘴角高高扬起,像是真的只是单纯介绍朋友,可眼神却下意识地、飞快地向右后方的街角瞥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却仿佛藏着看不见的阴影。
“他们啊,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这次我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他们,不过这事儿说来话长,爷爷,咱们也不能一直站在门外说话啊,多不礼貌。”
陶怀章在官场、战场里沉浮了一辈子,何等通透,一眼就看穿了陶泽眼神里的防备,瞬间明了他这是在提防着什么人。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家人团聚的欢喜模样,乐呵呵地侧身让开道路,对着柏渡和露黛做出邀请的手势:“瞧我这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了,都忘了礼数!快请进,快请进!你们这一路跟着小泽,肯定累坏了,咱们进屋坐着说,还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几人一团和气地跟着陶怀章进了门,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厚重的别墅大门被缓缓关上,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窥探都隔绝在外。
门关上的瞬间,陶怀章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而严肃,周身的气场也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陶泽,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小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家里没有外人,绝对安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有什么话尽管说。”
“爷爷,这两位是我的同伴,柏渡和露黛。”陶泽先郑重地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看着爷爷严肃的神色,他也收起了所有玩笑的心思,语气凝重地说道:“我这半年在外面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等爸妈他们回来了,我再一起细说吧,也好让大家都有个准备。”
“好。”陶怀章点头应允,眼神温和地扫过柏渡和露黛,带着几分审视,却更多的是尊重,“他们一听说你回来的消息,就立刻交代了前线的事情往回赶,估计也快到家了。走,先跟爷爷去屋里坐,我让人备了好茶和点心,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说罢,他率先迈步,带着三人往别墅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