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照。
皇宫。
十三公主坐在窗前,小脸带着倦怠。
不时用丝帕掩嘴咳嗽几声。
自入冬以来,咳嗽就时断时续,吃药就减轻一些,停药就加重。
最近吃药的效果似乎也不好了,甚至。。。
夜雨如针,斜织在东宫檐角的铜铃上,叮咚作响。
清扬披着蓑衣自药圃归来,手中捧着一株刚采下的紫菀,根须还沾着泥水。
她脚步轻缓,穿过回廊时却忽觉气息一滞??廊下石灯未熄,火苗幽蓝跳动,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朱标。
他独自立于雨中,未撑伞,衣袍尽湿,手中攥着一道黄绫诏书,指节发白。
清扬驻足不敢近前,只听他低声念道:“‘手足之情,不可轻断’……父皇说得对,可若不断,国将何存?”
风卷冷雨扑面,朱标终于回头,见是她,勉强一笑:“这么晚还不歇?”
“等您。”
清扬上前一步,递过油纸包好的热姜茶,“今日奉天殿议事良久,我怕您受寒。”
朱标接过,却没有喝,只是望着那盏蓝焰:“董桂花昨夜写了密奏,说赵九渊虽死,但其部下供出一人??曾在燕王府掌管军械库的幕僚李承恩,此人三月前失踪,疑已潜入辽东,联络建州某部头人,许以重金与兵器,图谋再演一次‘边患’。”
清扬心头一紧:“又是假袭?”
“不。”
朱标摇头,“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引狼入室了。
李承恩精通女真语,又熟知边镇布防,若他真能煽动一部起兵,哪怕只是小规模冲突,也足以让朝廷调兵、增税、停新政。
而燕王便可顺势请命北征,借机扩军。”
“那为何陛下仍不下旨召燕王入京?”
朱标苦笑:“血书呈上当日,宁王亦遣使来辩,称赵九渊确系其旧部,因不满削藩而挟怨报复,与燕王无关。
两王互证清白,父皇便更难决断。
如今朝中已有风声,谓东宫欲借边事构陷亲王,动摇宗室根本。”
清扬默然。
她终于明白,真正的战场不在辽东,而在人心之间。
一个“疑”
字,足以让铁证化为流言,让忠臣背负奸名。
“董桂花呢?”
她问。
“连夜启程去了蓟州。”
朱标低声道,“他要去见守将耿炳文,亲自查验尸体与营地残迹。
若能在燕王反咬之前拿到确凿证据,或许还能逼陛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