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译院纵火者明面上是岑五娘,实际上岑五娘并未要真害了姜幼安的性命,安排了人手救火。而此般大的手笔,出自岑霁先前故意驱逐姜幼安所引出的那条蛇——三皇子,誉王。
而他们此番前往柳州,是去拜访白晖生,岑霁的恩师,太子曾经的太傅。
“白先生,你们竟将证据藏于一破庙内?”陆荀难以置信,足以毁灭一切的证据,竟不在严防死守的密室,而是在一荒郊野岭的破庙。
“子泱的主意,”白晖生看向岑霁,笑着揶揄道,“注意用词,什么破庙,是我助子泱亲建的庙。”白晖生自死遁后,主动揽下修庙一事,并日日供奉香火。
“难道不曾有人起疑?抑或是被人误入发觉……”陆荀并不认可此举,事关身家性命,他难免质疑。
【正是此意】岑霁道。
“你的意思……”陆荀恍然大悟。那位疑心颇重,敬畏神佛,岑霁这是要攻之其心魔。陆荀不禁感慨,他真是玩弄得一手好人心。
“八年来,我已与千竺寺等寺的方丈情同手足。”适时各寺庙足以一同将赤裸裸的证据流于民间。
【白方丈果真神通广大。】岑霁提笔道。
见岑霁用词玩味地溜须拍马,白晖生抬手嗔怪道:“你啊你,若论不入红尘,子泱才称得上一句‘方丈’,清心寡欲。”
几番交涉各自部署,临别之际,陆荀后岑霁一步离开,悄声对白晖生道:“子泱最近与一女子多有纠葛。”他旁观者清,已然看出一二情意。
白晖生年至古稀,不喜不悲,头一回不曾控制住又惊又喜之情。
“但她乃宁远侯之女,”陆荀摇摇头,姜幼安的真实身份注定岑霁与她别无可能,他长吁一声,“怪就怪,我等所谋之深远,所谋之险阻。”
“子泱又不愿多连累一人,是以即便动情,也无济于事。甚至说不定因之真情,更为了计谋,还会对她避之不及。”因为对方是本就在棋局之中的姜幼安。
“苦了我这学生。”白晖生唏嘘道。他识人无数,岑霁作为天资最甚的一位,甘愿装聋作哑蛰伏至今,将一切押注在这一桩事上,他不知是喜是悲。
于天下,是民生所幸。
于个人,是断送一生。
但话又说回来,白晖生问陆荀:“那小娘子亦对子泱多有青睐?”虽说他这学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配,但又不是铜钱,人人皆爱不释手。
此语一针见血,陆荀:“我会寻一个时机,将子泱的良苦用心悉数告知。”
“强扭的瓜,不甜。”白晖生道。
陆荀正思忖要不要放弃干涉他人因果,便听德高望重的白晖生道:“不如让子泱直接来硬的!”
陆荀大惊,不禁暗自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无论是软法子还是硬手段,皆要等一切事成之后了。
***
本打算莅临通译院的众娘子们,因着通译院失火走水被查封,断了这层念想。
其中以崔小娘子最为失望,悻悻道:“可惜未能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反而姜幼安因祸得福,重新搬回岑府。
谈及岑府,崔小娘子问:“怎几日皆不见岑五娘的?”
柳二娘知晓些详情:“岑五娘道是染了风寒,这程子怕是不能出府了。”这是岑五娘的婢子回她的,但柳二娘瞧出了其中蹊跷,岑五娘怕是被禁足了。
无人知晓,真正失魂落魄的是岑五娘,她正在暗无天日的寒狱受牢狱之灾。
“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