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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第2页)

江逞在电话那头安静地听着,最终只是温和地说:“那就好,那就好,照顾好自己。”

生活似乎真的排除了万难,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偶尔会看着窗外发一会儿呆,心想,这大概就是他此生所期待的圆满吧。

接近年中的那段日子,纪驰舟变得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好几次,江昀言在沙发上从黄昏等到深夜,最终沉沉睡去,只在睡意朦胧中感觉到有人为他盖好毯子,然后一个带着凉意的吻会落在他额头上。

他独处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也开始清晰地感知到一种变化——对纪驰舟的依赖越来越强烈。不过,这种感觉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像一种温和的戒断反应,只要纪驰舟回来,一个抱,一个亲吻,便能轻易抚平。

他会强撑着睡意,等对方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水汽躺下,然后立刻手脚并用缠上去,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对方的气息,一整晚都不愿松开。

当他清晨在生物钟作用下醒来,意识模糊间总能感觉到自己被紧紧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纪驰舟的声音会在他耳边响起:

“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公司了。”

醒来后,他会独自在床上发很久的呆,身边空荡的位置还残留着余温,而现实中却已没了那人的身影。然后,他才慢吞吞地起身,开始一天的工作。

是病吗。他似乎真的很久没去想过那个字眼了,它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他感到一阵短暂的恍惚。

他理解纪驰舟的忙碌,对方的那个项目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纪驰舟已经够辛苦了,他不能再用自己的情绪去打扰他,增添他的负担。

他开始偷偷加大药量,他以为可以控制,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空洞感和焦躁并没有缓解,反而像藤蔓遇到了雨季般疯狂地滋长起来。

他开始感到心慌。如果连药物都无法安抚,他该怎么办。在这种状态下,他又忍不住自怨自艾了,为什么自己要生病呢?他真的好恨。

这个字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成为了他所有不安与痛苦的根源,日夜禁锢着他。

他的人生仿佛被分割成两个部分——“生病”的他,和“努力不像个病人”的他。

可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道枷锁松动了?

是纪驰舟第一次在图书馆,面对他递过去的红豆面包,没有露出怜悯或诧异,只是平静地说“谢谢,不用”的时候?

是那次深夜他没打到车,纪驰舟主动说要送他回家,还因为担心他出事而把他送到家门口的时候?

还是那个雨天的伞下,纪驰舟不容分说地接过伞柄,让冰冷的雨水被彻底隔绝在外的时候?

江昀言发现,当他的生活被具体的、温暖的、充满期待的事物——被学校的课业、被超市采购清单上的酸奶牌子、被周末看房时关于床垫软硬的争论……一点点填满时候,他不再需要时刻去警惕、去对抗、去思考自己“正不正常”。

他只是在生活,和他爱的人一起。

他需要的药从来就不是简单的身体触碰,是纪驰舟这个人,用他独特的爱,一点一点,缝补了他不幸人生的裂缝。

纪驰舟并非毫无察觉,他敏锐地发现了江昀言近来格外的粘人,那双总是清澈温和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脆弱。

项目已近尾声,各方压力汇聚,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但每次深夜归家,看到沙发上那个蜷缩着等待他的身影,或者在睡梦中无意识紧抓着他衣角的手,他的心总会又酸又涨,充满了难言的怜惜与愧疚。

他只能在有限的独处时间里,用行动尽力弥补,在夜里将对方更紧地拥入怀里,仿佛要将彼此融为一体。

他知道渴肤症对伴侣陪伴的需求极高,一次温存过后,他抚摸着江昀言汗湿的头发,语气郑重:“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江昀言在他怀里,像只被顺毛的猫,乖巧地点头,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沙哑:

“嗯,知道了。”

他答应了,却从未履行。

在一个格外漫长的夜晚,等待变成了煎熬。江昀言已经吃了加倍的药,怀里紧紧抱着纪驰舟常穿的一件衣服,将脸深深埋进去,试图汲取对方残留的气息。

可是没有用,那股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寒意和躁动无法驱散。

手机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屏幕暗了又亮。他真的好想纪驰舟,想到心脏都微微发疼,他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是一个拥抱,或者只是听听他的声音。

但理智反复告诫他,纪驰舟现在很忙,也许在进行某个重要的会议,也许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谈判。他已经那么累了,自己不能再成为他的累赘,不能让他分心。

可是,真的好难受。理智的堤坝在情感的洪流冲击下摇摇欲坠,最终,渴望压倒了一切,他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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