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到新家那天——
收拾完行李,岑溯和刑不逾累瘫成一团,挤进房间小小的双人沙发。
房东喜欢看书,客厅和房间各有一面顶至天花板的大书柜。
客厅那个书柜塞着各种各样的书,从理工科学到人文历史,房间里这个正对沙发,要空得多。
岑溯赖在刑不逾怀里,缓过神,抬头看了一眼书柜。
从下往上数,第四层,正中间。
黑色精装硬壳封面,书脊上印有玫瑰金色的文字:
[英]王尔德《夜莺与玫瑰》。
岑溯眯了眯眼,赤脚走近。
毛茸茸的地毯搔弄他脚心,连带着心脏一起柔软。
扉页贴有便笺,字迹笔画间轻微粘连,总体还算端正,大方与秀气并存。
“想要去北极圈看极光。”
岑溯垂眼,指尖摩挲早已干涸的墨迹。
这还是他高一时候写下的。
岑溯在书柜前站直,恍惚间想起昏黄灯下为种种而发愁疼痛的十六岁岑溯。
今夕是何年。
恍惚间,他摸到便笺边缘小巧的折角。岑溯翻看,发现便笺背面有两行字。
-怎样才能再见到你。
-你一定可以见到极光。
潦草好看,隐隐透着少年气。
岑溯见过许多次。
“宝宝,在看什么?”
刑不逾的气息自后背拢上,干净温暖,轻柔包裹住岑溯。
岑溯食指轻扣,翻过封面:玫瑰的利刺穿透夜莺胸膛,滴落暗夜里唯一一抹血色。
“原来你留着。”岑溯轻声说。
“嗯。”刑不逾抱着他,下巴尖磕在他肩头,硌骨头,但谁也没想分开。
刑不逾说:“我会一直留着。”
指尖划过,岑溯将书翻过两三页:“我以为你忘记了,或是干脆弄丢了。毕竟你不还给我,我也没再提起。”
刑不逾偏头,呼吸喷在岑溯耳廓,细细密密的气流让岑溯有些腰软。
岑溯不动声色朝刑不逾怀里靠了靠。
“一开始迟迟不还书是想借此多和你见面,毕竟我对你图谋不轨,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先是有意不归还的书,后是闭口不言的帮助,最后是不加掩饰的汹涌爱意。
刑不逾算好的,算好他哪一个都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