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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速通江州剑指京城本卷终（第1页）

“这些人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也是可怜。”张阿牛的语气也有些复杂。

连山信提醒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古如此。大人，您还是不要可怜他们了，多可怜可怜自己吧。千面在您的追杀下居然跑去了京城，还对。。。

暴雨停歇后的第七日，天空仍未放晴。云层低垂如铁幕，压着整座皇城的脊梁，仿佛那场地宫崩塌的余震仍在天地间回荡。贺妙君坐在桃树下，手中茉莉香囊早已褪成淡黄，线脚松散，像是经年未修的旧梦。他轻轻摩挲着，指尖触到一处微小的凸起??那是当年她亲手缝进去的一粒星砂，据说是南陵书院老山长留下的遗物，能引星辉入魂。

“星砂动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身旁的小童正低头抄写《光志录》，闻言抬头：“山长，星砂也会说话吗？”

贺妙君笑了笑，没答。他知道，有些感应不是耳听，而是心知。就像十年前那一夜，她在火焰中坠落时，他也未曾听见她的呼喊，可胸口骤然撕裂的痛楚，比任何呐喊都更响亮。

他缓缓起身，拄杖走向后山祭坛。十年来，乌木匣从未离身，即便封印已由昭明院重铸三重禁制，由三位大儒轮流看守，他仍每日亲往查验一次。这不是职责，是执念。

石阶湿滑，苔痕斑驳，一如当年地宫之路。只是如今两侧不再有扭曲壁画，取而代之的是学子们手书的短笺，用细绳系在竹枝上，随风轻摆。有人写“愿天下无榜”，有人写“我要做医者，救活一个算一个”，还有稚嫩笔迹写着：“我想嫁给喜欢的人，不问出身。”

他驻足良久，终是伸手抚过一张纸条：“山长，您说碧玉先生还能听见我们吗？”

“能。”他低声说，“只要有人记得，她就一直活着。”

祭坛中央，乌木匣静静置于寒晶台上，表面凝着一层薄霜。他解下香囊，将那粒星砂轻轻按入匣沿凹槽。刹那间，霜面裂开一道细纹，幽蓝光芒自缝隙溢出，如同呼吸。

“你来了。”一道声音响起，并非来自匣中，而是自他识海深处浮现，温柔如春水初融。

“你醒了？”他急问。

“只是片刻清醒。”卓碧玉的意识如雾般缭绕，“心桥将断未断，亡魂渐安，可‘影律’的根须……仍在蔓延。”

“我知道。”他闭眼，“昨日北境传来消息，一座小镇全员自愿签署‘顺命契’，愿以真名换丰年。他们说这是‘新秩序’，是‘免于挣扎的太平’。”

“又是这一套。”她冷笑，声音里透出疲惫，“他们不叫它影契，却做着同样的事。换皮不换骨，不过是把锁链镀上金粉。”

“所以我准备再走一趟。”他说得平静，“不是以山长身份，也不是昭明卫旧统领，就只是一个……不愿闭眼的人。”

沉默片刻，她轻叹：“阿君，你老了。”

“是啊。”他笑出声，眼角皱纹堆叠，“白发三千丈，不如从前快一步。可我还走得动，也看得见。这就够了。”

“那你答应我，别再硬闯归墟残脉。”她语气忽软，“上次你强行打通识海连接点，差点魂飞魄散。若非那粒星砂护住一线灵光，你早就……”

“可我还是见到了你。”他打断她，“哪怕只是一瞬，你也回来了。”

风起，卷落几片桃花。花瓣拂过乌木匣，竟在空中悬停片刻，随即化为点点微光，渗入匣中。那颗由千万名字组成的心脏，在黑暗中微微搏动了一下。

“这次不一样。”她说，“七影议会虽灭，但他们留下了‘影种’??不是器物，不是阵法，而是人心中的怯懦与依赖。你斩不断，烧不尽。”

“所以我打算种点别的东西。”他望着天际残云，“种希望，种疑问，种不服从。孩子们已经在做了。他们不信榜单，不拜神像，只信自己写的字。这就是火种。”

“可火种需要守护。”她提醒，“有人会怕它太亮，怕它烧了自己的影子。”

“那就让他们也学会抬头。”他坚定道，“我不求人人成英雄，只愿每个人都能在夜里，对自己说一句：我没骗自己。”

话音落下，乌木匣光芒骤盛。一道纤影缓缓浮现，依稀可见眉目轮廓。她伸出手，虚按在他心口。

“你还记得茉莉香的味道吗？”

“记得。春夜纸灯下，你发间的味道。”

“那就好。”她微笑，“只要你还记得，我就还能回来。哪怕千次万次，我都回来。”

光影渐淡，终至消散。乌木匣恢复沉寂，唯有那粒星砂仍散发着微弱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