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的洗手间里,清原夏野卸掉假发和脸上的伪装,换上了衬衫和西装裤。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桐生一马也拎着一个袋子开门走进来,清原瞥见袋子上有药店的标志,随口问了一句。
“你出去给那家伙买药了?路上没人跟踪吧。”
“嗯,应该没有人跟过来。”桐生下意识回答完,才发现清原夏野外表上的变化,不由得一怔。
清原注意到他的反应,笑了笑提示道:“我们见过面的,桐生一马先生,几天前你在神室町救过我。”
“你不是牧村实。你究竟是什么人?”桐生一马凝视着他,问道:“牧村实现在在哪里?”
“对,我不是牧村实,我真名叫清原夏野,不久前刚加入立华不动产,姑且算是你的同事。”清原拿过他手中的袋子,从里面翻出绷带和消毒水放到一边:“至于实小姐的事情…桐生先生,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多解释,只一句话——真正的牧村实已经在东京了。”
桐生被搞糊涂了:“既然这样,立华社长为什么要让我和尾田来大阪接牧村实?”
“把牧村实偷偷送去东京并不是立华社长的安排,是我擅自做的决定,社长本人并不知情。”
尾田平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知,清原从他口袋里找出烟盒,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牌子,但聊胜于无。他自己点上一支,给桐生也扔了一支:“桐生先生,麻烦到水房的开水龙头那里给我接一盆热水,这混账被枪打中了,得先把子弹弄出来才行。”
桐生用酒店的洗脸盆打了一盘热水过来,清原拧开消毒水的瓶子,把里面的液体混进热水里,他抽出盲杖里的小刀,冲洗干净上面的血迹后,用刀割开尾田胸前的衣服。
清原俯下身,仔细检查尾田肩上的枪伤:“不是贯穿伤,打他的人用的7。62毫米的子弹。”
“能救过来吗?”桐生忍不住问了一句,清原耸了耸肩。
“难说,我没有给人做过手术,能做到的只是把子弹取出来,现在也搞不到麻醉剂给他用,是死是活全凭天意了。”
他把刀子在混合了消毒水的热水里浸了一下,利落地划开了尾田伤处的皮肤,尾田纯闷哼一声,双眼微微睁开。
“是你!”尾田这次也认出了清原夏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为什么要救我这种人…”
“桐生先生,你去酒店前台给我借一根针,回来的时候在地上找几根长头发,越长越好。”清原说着,手下动作不停:“死在涩泽启司手中太便宜你了,你没有脸面再见立华社长,我偏要把你弄回去。”
他从尾田的伤口里夹出一块绽开的铅块,桐生把清原要的东西递过来,清原捏起长发穿在针上,草草缝合了伤口。
尾田闭着眼,发出苦闷的喘息。
“刚才在烂尾楼里的时候,你想要打我来着,没错吧?”
清原一边给尾田缠紧绷带,一边说。
“真的…对不起…”尾田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
清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燃烧着红光的香烟按在尾田大腿的伤口上,尾田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啊,对了,后来你还管我叫什么,死同性恋?没错吧?”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索尼的便携式磁带录音机,在上面按了几下,尾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可以麻烦你转告立华先生一句话吗?告诉他说,我…真的…很喜欢立华先生。
清原把录音机放在桌子上,任凭这句话大声在房间里循环播放。
“现在给我好好再说一遍,谁是死同性恋?”他蹲下来,用手背拍了拍尾田的脸。
“我对社长并不是那样的感情…”
“呵呵。”清原冷笑一声。
“社长有危险…”尾田从喉咙里硬挤出一丝声响:“拜托你,快去救社长…”
清原没有听清,皱眉问道:“你说什么?立华怎么了?”
“我…离开东京前,把社长在亚细亚街的事情…告诉了…涩泽。”尾田艰难地开口。
清原夏野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原以为尾田是承受不住涩泽组的拷问才交代了立华的藏身之处,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个人的垃圾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