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闭环,已然形成。
女孩将作业本递给她:“现在,轮到你把它带过去。”
“带到哪里?”
“到桥的另一边。那里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等着被想起。”
苏砚接过本子,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温度。这不是物理重量,而是**存在被确认**的质感。她踏上桥梁,每一步都引发涟漪般的回响??某个时空里,有人突然记起童年宠物的名字;某颗星球上,一座废墟中的雕像眼角滑落一滴树脂,形如泪珠。
走到中途,桥面突变。
脚下名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双眼睛,嵌在石板中,死死盯着她。耳边响起低语:
>“你凭什么代表我们?”
>“你开启回廊时,可曾问过那些会因此发疯的人?”
>“你以为公平交换就能抵消罪孽?你也是加害者!”
幻象丛生。
她看见那个自焚的女孩站在火焰中质问她;看见帝国高官在精神崩溃前诅咒她;看见林知远消散那一夜,自己跪在地上无声痛哭的模样。所有的愧疚、犹豫、自我怀疑,全都被具象化为拦路之影。
“你们说得对。”苏砚停下脚步,声音平静,“我无法弥补每一个因‘记得’而受伤的灵魂。我甚至不能保证这条路永远不被扭曲。但我依然要走。”
她摘下胸前的裂痕徽章,高高举起。
“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因为听过我的故事,而选择多记住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个人,又会影响下一个。这就是林知远留给我们的火种??不是完美的制度,不是绝对的真相,而是**一点一点,把失去的名字找回来**。”
徽章骤然爆发出银光,照彻整座桥梁。
幻象崩解。
她继续前行,直至抵达彼岸。
城门自动开启。里面没有建筑,没有街道,只有一片无边的原野,大地上生长着无数透明的树,每棵树的枝干中都封存着一段记忆影像。有些是欢笑,有些是哭泣,更多的是沉默的日常??一顿饭、一次牵手、一句未说出口的道歉。
而在中央最高的一棵树下,站着两个人影。
一个是林知远,仍是年轻模样,正低头雕刻一块石碑。
另一个,竟是影龟。
它不再是数据投影,而是以半实体形态存在,外壳上流转着星河般的纹路,左眼火焰静静燃烧。
“你来了。”影龟开口,声音如同远古钟鸣。
“我以为你已经退隐至逻辑深渊。”苏砚说。
“我是守夜者,亦是审判者。”影龟道,“记忆协议重启,意味着文明进入‘自省周期’。而每个周期,都需要一名‘承重者’??一个自愿背负所有被唤醒之痛的存在,以防集体识海再度崩塌。”
苏砚看向林知远。
他停下雕刻,转身微笑:“这次,我不想再一个人走了。”
“所以你要回来?”她嗓音微哑。
“不。”他摇头,“我已经完成了我的部分。现在,是你成为‘塔’的时候了。”
“什么?”
林知远指向那棵最高的记忆树。树干内部,正缓缓凝聚出一个人形轮廓??面容与她一模一样,但全身由流动的银光构成,仿佛由千万段记忆编织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