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崇山峻岭,瘴气弥漫,土著部落世代不通汉语,却被官府强行推行“文教同化令”,要求孩童背诵《礼记》却不知其意,违者鞭笞。结果导致大量儿童精神崩溃,村落接连灭绝。
在当地一位巫女带领下,江行舟找到了第五具“文骨”??竟是一支用婴儿指骨制成的毛笔,埋于祭祀石坛之下。
“那是他们的孩子。”巫女流泪,“官府说这是‘开化’,可我们的语言、歌谣、传说,全都被当成邪术烧毁。他们不知道,有些道理,不用汉字也能传达。”
江行舟握笔良久,终是在石壁上用苗文、瑶语、侗歌各写一遍《有教无类》,然后点燃篝火,将那支骨笔投入火焰。
火光中,他宣布:“从今往后,大周之文,不限于汉字;大周之学,不限于儒经。少数民族的语言,也是文明的一部分。”
消息传出,南方诸族纷纷派出使者,携古歌集、口传史诗前来投献。文狱司特设“异文馆”,专收非汉文献,予以保护整理。
至此,六具“文骨”已清,仅余最后两具,位置却始终模糊不清。
直到某夜,江行舟梦见母亲。
她站在灯火昏黄的屋中,正在缝补一件旧衣,抬头微笑:“儿啊,最深的黑暗,往往藏在最亮的地方。”
醒来后,他猛然醒悟:“还剩下两具……一在皇宫,一在我心中。”
张栩惊问:“你在说什么?”
江行舟闭目回忆融合时的记忆碎片,终于看清那段被遮蔽的画面:当年异儒先祖施行“双生契”时,不仅分走了他的“文劫之核”,更将第七具“文骨”植入尚未出生的皇太子体内,借储君命格滋养黑暗,使之成为天然的“文脉容器”。
而第八具……竟是他自己当年被剥离的“纯正文心”所化,一直封印在文庙地宫深处,作为平衡之力存在。
“也就是说,”王陵脸色铁青,“你要面对的,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是过去的你自己?”
江行舟点头:“若想彻底关闭‘文脉暗渠’,就必须同时解放这两者。否则,文劫终将轮回。”
众人沉默。
谁都知道,踏入皇宫寻太子之秘,等同谋逆;而取回自己的“初心”,则意味着再度经历灵魂分裂之痛。
但他已无退路。
一个月后,冬至祭天大典前夕,江行舟独自返回洛京。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潜入文庙地宫,在第七盏长明灯下,找到了那枚封印三百年的“纯正文心”??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内里浮现出幼年自己捧书微笑的模样。
当他伸手触碰那一刻,脑海中响起稚嫩童音:“哥哥,你回来啦。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带我回家。”
泪水滑落,他低声承诺:“这次,我们一起走。”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太子突发高烧,口中不断念叨:“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枢纽……放我出去……”
江云宁趁机施展监天符,窥得天机:太子胸口浮现黑色纹路,正与地宫玉珠遥相呼应,形成闭环。
“时机到了。”她说。
江行舟抱着玉珠,走向皇宫。
风雪再起,天地肃穆。
他知道,最后一战,不在战场,而在人心。
而在那无人注意的角落,山洞中的古籍再次翻页,新字浮现:
>**“当执笔者不再畏惧落笔,文圣方真正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