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遗憾的——”
“——这是维斯塔给你的礼物。”
就在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傅臣寒忽然开口。
他微微倾身,从沙发后面拿出了一个用柔软布料密封妥善的长方形画框。
男人坐姿未变,挺拔的西装身影在室内暖色灯光和窗外璀璨夜色的交织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肃杀,轮廓被渲染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姜璨此刻才失神地发现,傅臣寒今天戴了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冰凉的镜架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他气质中那份迫人的锐利。
男人正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画框上,神情专注,带着一种认真。
他抬起眼眸。
镜片后面那双总是冷沉漆黑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着灯光,也映着她的身影,里面盛着的是显而易见的温柔。
以及一丝仿佛酝酿许久的笑意。
他的嗓音温沉,像大提琴低鸣,看着姜璨眼角那抹因失落而泛起的细微水光。
如同哄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温柔地,一字一句地说。
“她希望你收下。”
“因为她当年,看到过你的作品。”
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她瞬间愕然睁大的眼睛,清晰地,缓慢地补充道。
“你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不是以傅太太的身份。”
“而是你自己,姜璨。”-
“怎么样,她愿意见我一面吗?”
维斯塔面含担忧,姿态优雅,微微俯着眉细声用英文问他。
傅臣寒微笑:“我想当然,维斯塔。”
傅臣寒倚在走廊的墙壁和维斯塔聊白,脑海里却还是方才在临时休息室里,姜璨接过那幅画时的模样。
她拿着那幅被维斯塔亲手密封起来的画作,站在房间中央,失神地愣了许久。
随后她默默地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画放下,自己则端正地坐在椅子边缘,背脊挺得笔直,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幅画,一动也不动。
傅臣寒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今天这身奶白色的装扮在暖光灯下更显得温婉端庄,落落大方。
清淡素雅的妆容将她原本优越的、带着些许冷感的高挺骨相完全凸显出来,少了几分平日的秾艳逼人,多了一种沉静内敛的光华。
他很少,也几乎从未见过向来肆意张扬的姜璨,露出过如此凝重虔诚的认真。
印象里就算在家素颜,她也总是穿着那些性感撩人的真丝睡裙,表情鲜活,眉飞色舞。
此刻姿态陌生而易碎,竟让傅臣寒移不开视线。
目光近乎贪婪地黏在她纤细的背影上,仿佛要将这罕见的一幕刻印下来。
回忆的余韵如此清晰,以至于当维斯塔带着探寻的声音响起时,傅臣寒才恍然回神。
“傅?”
他抬眼,对上维斯塔温和而略带询问的目光,唇角自然地牵起一抹笑意,那笑意里还残留着对刚才那一幕的回味。
他用流利的英语对维斯塔解释道:“她万万没有想到,您当年竟然注意过国内维黎终艺奖的得主,还曾仔细观摩过她的作品。”
他语气里带着纵容,“刚才在房间里,高兴得简直不知
所措了。”
维斯塔听到这里,脸上露出真正放松的神情,长长舒了一口气:“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也万万没想到,那位国内最年轻的维黎终艺奖得主,竟然如此低调,甘心专心只做你的傅太太?”
她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善意的调侃,“傅,你真是好福气。”
傅臣寒闻言,温雅一笑,坦然接受这份调侃,甚至语气带着点认真的惋惜:“确实。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我耽误了她。”
不等维斯塔再调侃回去,傅臣寒敏锐地听到身后隔间门被轻轻打开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