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源莞尔:“无事了。”
纪明霞见屋内有这几个嬷嬷在,两个姑娘总是不大自然,便给言竹姑姑一个暗示。
言竹会意,上前道:“我看几位姑娘还有闺中密话要谈。不妨请两位嬷嬷跟我去偏殿喝杯茶。”
不得不说,青鸟送来的言竹在这种事上极其有眼力。眼见公主身边都没人伺候,那两个嬷嬷自然不敢留在房中,只得跟着退下。
孟思嘉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几分。
敬意笑着打圆场:“阿念从小就是这样乖巧的性子,这么多年竟一点没变。”她这话说得自然,仿佛几个人就是普普通通的闺中密友,没有如今的身份差距。
孟思嘉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我哪里有什么性子?”
孟思源立即护着姐姐:“胡说,长姐是天底下最和顺温婉的人。”
纪明霞目光在姐妹二人之间流转:“你们姐妹关系倒好。”
“那是自然,”孟思源语气坚定,“谁欺负我姐姐,我要与她拼命。”孟家上下那么大,可她们眼里彼此才是唯一的血亲。
话音落下,气氛又尴尬起来,欺负过她姐姐的人,纪明霞母亲应该算一个。
纪明霞轻叹一声,意有所指:“真好。宫中辛苦,你这姐姐性子软,你倒刚强许多,是要多护着她,免得做些身不由己的事。”
提到身不由己四字,孟思嘉神色微变
“我,我大约生来就是身不由己的。”她声音哽咽,竟落下泪来。小时候,她不得不去选伴读,不得不去见人,好容易选上了,又被拉回家中修女德礼仪,到了出嫁的年纪又被连哄带骗送入宫中,帝后感情极好,她处境尴尬,只盼着有了孩子后再不插足其中,与孩儿相依为命,可后来孩子也没了。。。。。。
她不敢恨任何人,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咽下。
“阿念?”纪明霞轻声唤她。
孟思嘉拭去泪水,强自镇定:“小礼儿的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他就算平安长大了,还不是和我一样身不由己。况且,公主救了我妹妹,也算两清了,我已经失去孩子,若是妹妹出事,我也不必活下去了。”
孟思源递上娟帕,唤了声:“长姐。。。。。。”
纪明霞心中泛起千万种思绪,却知此时不能与她二人交心,只得温言安抚。
殿内光阴斑驳,映照着一张张各有心事的面容。她有些害怕,现在看到这姐妹之间的真情,竟会本能地想着能否利用一二。
孟昭的帝王心术,教的实在是太好了。
敬意笑道:“眼下便是最好的了,二小姐能时常入宫与太妃娘娘作伴,太妃娘娘定是舍不得二小姐出嫁,。”
说到这,纪明霞想起孟思源落水那天,难道说她真是演给陆逍看的,为了日后留在宫中吗,这样的话,这姑娘也太傻了些。
孟思源红着脸:“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长姐一辈子。”
孟思嘉揽住她,无奈道:“说什么傻话呢。”
二人没依偎多久,孟思嘉身边那嬷嬷又折了回来,高声道:“太妃娘娘,您该回宫服药了。”
孟思嘉好容易放松下来的神情又紧绷起来。
纪明霞看这情形,开始庆幸自己方才没说出什么拉拢的话来,这姑娘太怕那位老嬷嬷了,估计随便施压,她就全盘托出了。
她道:“回去吧,医官说我不易吹风就不相送了。”
二人走后,纪明霞没打算放过敬意,她问:“姐姐,你与那状元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敬意无奈:“我还以为你要为她二人唏嘘一会儿。”
纪明霞咋舌:“唏嘘感慨,那自然是有的,可她二人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还有机会从长计议,见她们姐妹情深,长缨心中有愧,自觉从前对姐姐关心少了些,现下想关心关心姐姐,不好吗?”
敬意被她逗的捂嘴偷笑,连连道:“好好好,长缨说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