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走了上来,“可忙完了?”
云舒朝里头看了眼,陆明浅今日提前与她说了有事要做,怕是要晚些过去陪她。
她朝谢砚点点头,“忙完了。”
一旁的母女两人瞧着谢砚,云舒并未看到那年轻妇人眼中的复杂。
瞧见青阳手里攥着的伞,云舒眼睛一亮,连忙拿过来递给了那个妇人,“这雨一时半会儿的还不知能不能停,快些先回家吧。”
妇人犹豫了片刻,瞧见谢砚看向自己,定了定神,将女儿从身后拽出来,对着谢砚和云舒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并未说什么,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云舒微张着嘴有些无措,一把伞而已,怎得还要行这般礼?
但她并未多想,只觉得或许是这妇人认出了谢砚,作为百姓对当官的自然会有些畏惧,这才会如此恭敬。
待人走远了,她瞧了眼撑着伞的青阳,又看了看谢砚手里的伞,默默挪到谢砚身边,小声道:“我跟大表哥撑一把吧。”
到底是抱着些不怎么光彩的小心思,云舒心虚的很,脑袋低的跟鹌鹑似的,从脖子到耳根红了个彻底。
谢砚略有些不明所以,但自是不会阻止她朝自己走进,下意识便将手中的雨伞朝她倾斜。
这边主仆二人连着青阳踏进雨幕,那边站在酒馆门口的陆明浅才露出头来,忍不住晃着脑袋咋舌,“不得了啊这死丫头,果真这生意场上呆久了,再单纯的人也得学坏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的窍,分明先前她与云舒提起与其费劲巴拉的去相看旁人,倒不如直接将谢砚拿下,省的舍近求远。
那时云舒还满脸通红,甚为抗拒。
可见是前几日因着突然出现的谢之远,才生出来的这些念头。
陆明浅对此并不发表什么看法,一来感情上的这种事情除了当局者,旁人是无从插手的,二来谢砚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个端正君子,三来这两个人生的实在是有些俊和美了,这两人站在一起,单单是瞧着陆明浅便觉得自己的眼睛甚是愉悦。
她能做的,便是多多赚钱,将铺子开出扬州,开到京城,开到这祁昌国的各地去,到那时她的一切就是云舒的底气,便是当真看走了眼,做错了选择,总得有些退路不是。
就云舒这性子,若是她不努力着些,但凡这丫头遇到个没心肝的,将来少不得被人搓扁揉圆。
她正要转身进店,却瞧见那边店里的李娘子正朝她使劲的挥着手臂,陆明浅定了定眼,见她一副急得不行的样子,正欲问怎么回事时,就见李娘子撑着把挡不了多少雨的破油伞朝她跑来。
陆明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她才这般着急,面容不自觉绷紧。
谁知刚到店门口,李娘子就迫不及待问道:“我刚刚没瞧错吧,那跟云舒姑娘同撑一把伞的,是咱们的知府大人?”
陆明浅有些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是。”
李娘子继续问道:“那他们是?”
“……”陆明浅明白了,险些笑出声来,她打量着李娘子脸上那被从破油伞上淋下来的雨水,无奈道:“你就是为了这点事情冒着大雨跑过来打听?”
李娘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理她的调侃,专注问道:“快说呀?”
自从要给云舒找个不错的夫君开始,李娘子有事没事的就会往酒馆里来一趟,不忙的时候跟陆明浅闲聊,忙的时候偶尔也帮上点忙,若是正巧能见到云舒,还能拉着她一起聊聊这扬州城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云舒又是个很讨喜的,听人说话时的神情格外专注,便是这点,就让李娘子对她十分喜欢了。
陆明浅道:“谢大人是云舒表哥。”
话音一落,李娘子先是定了定,好半晌,在陆明浅琢磨着她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了的时候,就见她忽地拍了拍大腿,嗨呀一声,“这表哥表妹岂不就是天生一对,怪不得先前那小册子上的人云舒这丫头没一个看中的,合着是有谢大人这个珠玉在前,这完全能说得过去。”
她一副自己已经琢磨明白的样子,喜滋滋的瞧了眼陆明浅,嗔怪道:“你也是,怎得不告诉我一声,要是知道这回事,我哪还能给那丫头介绍旁人,如今看来,那丫头兴许也就是不好意思拒绝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