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玉撇撇嘴,不高兴地说:“你这说得也忒难听了。”
“是姐姐说了没人吃,我才来的。”从玉瞥他一眼,“虽只有一面之缘,你也不能这么看低我吧。”
她说完,便回头去专心啃糕点,瞧着并没有放在心上。
估计是相府里的小丫头。卫翎想。他看着从玉,观察着她身上的装束,默默得出结论。
卫翎如此想完,正预备问她平日过得好不好,门外却倏地一阵躁动。
“糟了!”从玉胡乱抹抹嘴,边说边拍打衣裙,神情很焦灼,“定是有人来了!”
她瞧了瞧自己的掌心,又瞅了瞅着装整洁的卫翎,一咬牙,攥住了他的手,语速飞快道:“弄脏了你的衣裳真不好意思,等安生了我一定向你赔罪,可若教他们瞧见了,我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从玉率先翻过了窗,朝卫翎伸出手,迫切地说:“来!把手给我!”
仿佛是深受感染,亦或许是见她轻车熟路,卫翎竟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抓着从玉,踩上了窗沿,荒唐地跳到窗下。
两人猫在一起,卫翎神情如常,从玉却脸色发紧。
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响,直至再无动静,终于深深松了口气,转头朝卫翎道歉:“抱歉,连累你也躲躲藏藏。”从玉低声说。
卫翎却摇摇头,起身拍拍襟摆:“无妨。”
“你不是请我吃点心了吗?”他朝从玉伸出手,“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从玉讶异,却依旧欢喜地“嗯”了一声,随他直起身,可不等她站稳脚跟,便听得一个威严声音开口:“从玉,你在此处作甚?”
几乎是立时地,卫翎惊讶地觉察,身后的女孩子抖了一瞬。
她的手险些就要抽出去,却被卫翎攥紧了。
她在害怕。卫翎神色冷峻,她恐惧不远处的那个人。
可不远处是谁?
卫翎绷直了脸,遥遥望去,那个人逆光走来,身姿伟岸,如山似的,投下的阴影将两人罩为一体。
卫翎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她怕的人,是沈彰。
“我在问你话。”沈彰逼近了,“为什么不答?”
“嗯?沈从玉?”
随着尾音落下,卫翎身后的人也颤得愈发更厉害,眼见是畏惧得很。
卫翎不明白,为何女儿面对父亲会如此畏惧,可她都抖得这般严重,他不能不管。
卫翎思忖片刻,道:“丞相。”
沈彰讶异转头,这才注意到在傍的卫翎,忙行礼:“二皇子。”
“您怎么在这儿?”沈彰拱手,“臣迎驾不周,还望殿下见谅。”
“无妨。”卫翎沉声说,“是本殿下未曾通报,与丞相无关,你不必自责。”
“谢殿下。”沈彰恭敬作揖,转头又呵斥从玉,“殿下在此,畏缩在里,成何体统?方才听下人报膳房出事,忙赶来看,谁料是你,还不去面壁思过?”
从玉深深埋着头,发了个“是”的气音,便要撒手往角落去,谁料卫翎依旧紧抓不放。
从玉怔了一下,回头微笑:“放心,有错自然要改,爹已经对我很好了,不会对我怎样的。”
若不是卫翎在此,恐怕沈彰要指责她是贼了。从玉心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