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助听器,他的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寂静。
他听不到周围人的叫喊声,听不到庄留月的声音,也听不到佣人的话。
他像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人,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却无法与之交流。
但他看懂了庄留月的手势。
商世靳跟著佣人转身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庄留月的背影。
她穿著红色的拖地长裙,裙摆被晚风吹起,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的心里,也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生疼。
回到房间,庄別宴快速冲了个热水澡。
他穿著灰色家居服出来,刚吹乾的头髮搭在额前,显得有些难得的乖顺。
曲荷见他出来,端著王阿姨刚煮好的红薑茶走过去,“把这个喝了,驱寒。”
庄別宴没有立刻去端碗,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自下而上地抬眸看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清澈中带著一丝恳求。
“你干嘛?別撒了。喝不喝?”
曲荷挣了挣,没挣脱。
看著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想到他胸前的疤痕和王阿姨的话,终究没忍心用力甩开。
语气虽然还是硬邦邦的,但也没刚才那样冰冷。
“喝。我都听你的。”
庄別宴低声说,带著点討好。
但他没有鬆开手,反而就著她的手,微微低头,就著碗沿一口一口喝著。
他喝得很慢,浅浅的呼吸拂过腕间。
曲荷看著他顺从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被欺骗的愤怒依旧在,可心疼,担忧,以及那些被他以生命为代价证明过的爱意,也从未消失。
一碗薑茶很快见底。
暖了身,也暖了心。
“很甜。”庄別宴抬起头,看著她,目光专注。
“王阿姨煮的,里面加了,当然甜。”曲荷別开视线,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阿荷,之前你说过的,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那句话,现在还算数吗?”他问。
曲荷对上忐忑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庄別宴,你已经骗了我好几次了。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
庄別宴紧紧握著她的手,无比认真,“我这一次,把所有的,好的,坏的,卑劣的,不堪的。所有的一切,都完完整整,毫不保留,全部告诉你。只求你再信我最后一次。”